她把脸闷进被子,禁不住的想赖床。顺便盯闻衍璋的手,发现他今日的动作似乎异样流畅。
菡羞一斜眼,看见他摇摇晃晃站定套棉裤,清瘦的背脊顶起一条线,睡意忽地消散,眼睛一亮:
“你能正常行动了?”
这家伙昨天还窝在被子里等她给套衣服呢!
闻衍璋略有生疏地穿好夹袄,听得这惊喜的一声,唇角轻轻一掀,答她的音却还疏冷:
“起来,走人。”
菡羞抱着被子爬起来,拽住他的手就瞧。闻衍璋微挑了眉,任她抓。
上手摸两把,菡羞凑过脸,见细腻的玉白一片,手腕上只有头发丝粗的肉线。
她还是惊叹:“好厉害,你什么时候好的?难不成厚积薄发,一夜修缮完毕?”
蛊虫这玩意,比金疮药还灵,存在实属玄幻了点。菡羞又想到那回他往她身上放虫子被李破风拆穿,不免一哼:
“这么厉害的东西,我险些就要上身了。倒是要谢谢李姑娘,没有她我早死了。”
闻衍璋一滞,面上冷了:
“提那做什么。”
虽是强硬的语气,可大手不自觉反捧着她的掌心,一把握紧。
方一握,他眉目微凝。
手里的肌肤,糙了。
菡羞想到不高兴的事就忍不住回忆一番,这时心里头蹿火,拽开闻衍璋的手借机骂他:
“疯子,起开,我穿衣裳!”
掌心底下那一小只爪子瞬时没了,闻衍璋难得没回呛,听菡羞的话站到一旁。菡羞穿好衣服,后知后觉一讶:
“你今天这么乖?哎,闻衍璋,你越发懂事了。”
他就站在那不吭声,一身不好看的灰袄子,头发也不梳,泄在身上。饶是如此也不显得臃肿,依旧颀长一棵青柏。
除了眼睛看不见,哪里都挺好。
菡羞的目光落上他穿地不甚齐整的鞋上,观察了会,发觉站的还挺好。于是蹲下身,给闻衍璋把窜出来的白袜塞回去,再拉好他裤子。一拍大腿:
“有人来接我们吗?你这脚哪怕好了也不能走多少路吧。”
闻衍璋把被拍的那条腿缩到后头,淡道:
“没有。”
菡羞楞:“没有?问雨呢?他说好会来找我们的。”
他睫羽微抖,漠然:“当是不会来了。”
“…可他对你忠心耿耿。”
“忠心?”这回轮到闻衍璋哼笑了。一张脸上不屑一顾:
“最不值得信的就是人心。”
菡羞一下没话说,他兀自摸索着向外走,讥嘲轻慢:
“是人便有自己的心思。有自己的心思,便没有绝对的忠心。他惯来会为自己打量,我亦然。既都要为自己谋路,便没有十成十交心的道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