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闻衍璋,走了好久,你累不累?我看到村子了,要不要去歇歇脚?”
他身形渐有哆嗦,一直抓着粗绳的手通红,嗓音却笃定不容反驳:
“不累,热。狐裘你帮我披着,莫去村子,最好寻到小镇暂住。”
菡羞不同意:“你不能受冻,忍着点。还有好长一段路。咦,桐花骗我们的。这下头的路可顺了。”
她缩缩肩,脸却同猴屁股似的。
正继续走,头顶忽然一暗,纷飞雪花都被拦在外头。
菡羞怔,抬头。正以为天要下雨,看清后却登时惊讶的张了嘴。
她心被什么撞了一下似的,怔了又怔:“…闻衍璋,我不冷。”
单薄的少年恍若未闻。兀自掀开狐裘罩上菡羞的肩,将她满头白点敛去,一并敛下寒意。
他漆黑的眼似有幽光,脸上起了红血丝,红痣若隐若现掩在黑发里。两腿动作却明摆着不稳。却不理会自个半个身子泛凉,白了半头乌。乍一看,真不像个凡间人了。
“走。”
这个倨傲少年一贯不爱讲话。强将狐裘披上菡羞的肩,立时裹她进这片温潮。
她抿唇,低声:“多谢。”
然他一言不发,不知不觉站上菡羞左侧并肩而行,替她担去风雪。少年浅薄嗓音回响在天地间,顶着呼嚎寒冬,带着暗藏的野心,坚定,决绝:
“歇脚过后,你我买马车去沂州。”
沂州?
菡羞低着头,忽地笑着嗯一声:“好。”
闻衍璋眉头一舒,忽觉脚上的伤口不那么难耐。身上虽冷,却也热乎。
满地银装,两道迎风前进的人影渺小,微不可察。
可这无尽头的路上,却总挂两盏灯。
冰天雪地里,他们是彼此唯一的烛火。
依偎取暖,竟是谁也离不开谁。
第77章菡羞生病
“老板,来间客房。”
大晚上的,沿街店家多要打烊。白茆镇上唯一一家客栈,掐着点进来对披星戴月的姑娘小伙,俱都冻的面皮青白,大老远就能觉着他们身上有股子冷气。
老板打个哈欠,一见那开口的小娘子满脸的雪泥,诶呦一声,忙递过一块帕子:
“快擦擦吧,两位外地来的?是,夫妻还是?”
菡羞接过帕子,身上的白狐裘已经湿透了。闻衍璋在身旁默着,昏黄的灯下此刻也看不大清。菡羞上前挡住他,哆嗦着把银票掏出来:
“我们…是刚成婚的。本是回乡过年,没想路上遇到马贼,车马都没了。干走了半月。老板,你瞧瞧这钱好用不?”
闻衍璋敛着眉目,闻言,面色微妙。
客栈老板不疑这说辞。接了钱,道:“这般啊,前些日子确实乱啊。还能用,旧钞还没全换呢,我给你们安排间好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