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衍璋一板,捧着人竟是手足无措,闷了会放下碗,手指四处抚她的脸,摸得半手温热半手湿冷。
他抿了唇。蓦地,菡羞哇一口把没吞下的水吐他手上,顺着手腕滑进袖里。
入了蛊虫的伤口立即疼的他一颤,草草擦干净了水,那厢菡羞许是因为呛了水,委委屈屈开始抽噎:
“疼啊,我要回家…”
家人,家里的糖醋排骨,腌笃鲜,温暖的床,平静的生活。
好怀念,叫她禁不住的憋闷,一刹那想家到了巅峰。
闻衍璋眸子轻震,捧菡羞头的手这时支持不住,随她躺下一同垂落,他半覆在人身上,眉眼冷肃。
她突然病了,便好像真的病成个孩子,可又没劲闹,只能干干躺着流眼泪,嘴里不住嘟囔着家,嘟囔着所谓爸妈,嘟囔学校,嘟囔好感动,系统。
贴耳,闻衍璋心里头一阵一阵的紧绞。
又是那些。
指节屈了又直,他心里头不舒爽,却还是探手,想把她源源不断的泪水抹干净。却在触及汹涌热潮时败落,蹙眉改用袖子擦她眼。
从没这么真心温柔过。
连闻衍璋自己都迟疑一瞬,忘了动作。
菡羞感受那轻轻的力道,稀里糊涂想到了嘴硬心软的妈妈。一时禁不住的想撒娇,嘴里胡乱的嚷:
“妈,妈…我想你了。我过得好累啊…我以后不挑你的饭,我想你了。”
她嗓音细细的,出来的半数都是虚气。闻衍璋听得面色凝霜,一双手不自觉紧捏。
他心中憋一股暗气,想发怒,却又不知何从发起。
陆菡羞突然抱着他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磨蹭,眼泪糊满他手背,活似吃尽苦头后回主人跟前卖娇的猫:
“妈,妈…”
便是不懂,闻衍璋大体也猜得出,这个妈同娘约摸一个意思。
都是她那地方的俚语。
他面色晦沉,就这样任她抱。菡羞嚷着嚷着,似乎再也忍不住了,伤心缀泣,浑身颤着哭:
“他欺负我…”
闻衍璋脑中的弦突然就噔的一下,浑身汗毛倒立,恍若被打了般坐立难安。心间的肉被陆菡羞那一句揪地酸痛,他猛地将手抽出来,耳中嗡嗡作响。
他,欺负她。
这个他,还有哪个他?
菡羞慢慢放了他的手,转回去偏头,安安静静的流泪。
外头逐渐响起脚步声。
闻衍璋绷紧了脸,沉默许久。直到菡羞一点声也不出了,他忽地起身,摸地上的衣服胡乱穿好要出门。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