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自信早将她捏在手心,算不上爱恨交织,仅是略有不合时宜的悸动,但并不想让她好过,只要拴在她跟前讨饶哭泣,他心里便能得到一种别致的愉悦。
断手脚筋瞎后,他被她看光了身体,动不动能,看不能看,三急都逃不过她的眼,失尽所谓尊严,还有桐花一事,更叫他几乎被撕光遮羞布。
如鲠在喉,他先前那些掌控她的法子,顷都殆尽。
从前那十几年也是被轻视着过来的,忍是闻衍璋活着的第一要义。
可在陆菡羞面前,哪怕一丁点的落下风都叫他如芒在背,浑身不适。
现下,这不适越发少了。
尤其听到那个与她有交集的小厮,这不适,竟有刹那化作不安。
他抵着温软,磨牙,幽幽道:
“陆菡羞,你还是那么讨厌。”
菡羞嘴里的饼还塞着,闻言眨巴眼,慢吞吞哼哼:
“你也是。”
但你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隔日,七转八转,菡羞找了个偏僻的民宅租下。趁赶集买了堆锅碗瓢盆,东西都置办好了。高高兴兴一回去摸荷包,她突然石化。
闻衍璋摩挲着手里两个木刻,问:“你怎么了?”
菡羞差点哭出来,绝望:
“钱没了…”
街上人挤人,她衣襟咧了几回,没想就这么没了。下意识看向坐在书案边上的人,菡羞眼里开始飙泪,决心回去找。闻衍璋立即叫住她:
“没了便没了,我这还有。”
菡羞自责:“可是…那是很大一笔钱。我粗心大意弄丢了。”
他半点也没情绪,淡定地很:
“抛开意外不提。扒手苦练多年,若不能从你身上得手岂不是白练了。”
“…”她突然就无话可说。
闻衍璋摸出前几日才买的小盒子,将锁给她:“拿吧。”
菡羞默默道谢,说不上来的有些羞涩。他道:
“你我还需置办两件新衣。”
“新衣服?”
“嗯,顺应民俗。”
菡羞就又去了一趟。有是有,只是不合身,太大。她斟酌:“要不要换一换?”
闻衍璋不答,摸了摸,掏出枕头底下的针线剪刀:
“墙底下白石抠一块来,照着你我的身形划一划。”
菡羞瞪大眼:“你会改衣服啊?”手上照做,歪歪扭扭画了线,听闻衍璋的剪好。他就接过来开始缝针。竟是一点错漏都没有,平整漂亮。
要不是看不见,他岂不是能自己做衣服了?
闻衍璋手下翻飞不停,听得菡羞的惊叹,略扯唇角,嘴里淡定:
“有什么好讶异的。”他从前哪样不是靠自己。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