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瑞咬牙切齿,蹦起身狠踹房门:
“该死!该死!”
他踹够了,忽而捂着脸,静静流泪。
这是代价。
向上爬的代价。
云瑞又笑。
可为何都是奴才起家,闻衍璋只不过看不见,他却没了命根子?
远在皇城的那位如此不公啊!
一连几日,青城山突然闭门不出,学子们纷纷被拦在门外。
这夜京城,皇宫灯火通明。太阿宫中只余两人。裴止风微笑着任戚云月收下被吃的棋子,袒露着胸膛一支首,眼波流转:
“公主在想什么?”
自重新夺回天下,他偶尔称呼她为阿月。多数却还是唤公主,似乎这样更顺口,改不掉了。
裴止风起身,将头埋进她腹边,轻笑:
“如今你我共掌天下,奴才的公主为何还是不高兴?”
虽自称奴才,这话,这举动,却全无奴才该有的架势。反倒是个主人。
戚云月扔了棋子,一手捧一缕乌发,若有所思:
“那云瑞你信几成?”
“原是在想他?”裴止风拿过她的手,捏着指腹把玩:
“你说他能否请得动顾平襄出山?”
“嗯。”
他弯唇:“一成也不信。”
戚云月垂眸,眼有审视:“你派他去,目的不在顾平襄。”
裴止风把弄的手一顿,同她对视:
“公主在说什么?”
她蓦地冷笑:”前世你也是如此独断专行。叫我怎能不厌恶你。”
他面色微滞,戚云月半分掩藏的意思也无,单刀直入:
“那具尸体我曾查验过,不是闻衍璋。”
“…既早知道了,为何不当即就追杀?他可跑不掉。”裴止风笑意不减。
“血海深仇,当杀。”戚云月已有帝王风范,面不改色:
“不过你断他手脚筋,毒瞎他双眼。比起死着实更合适些。我同你不一样,戚氏江山是我的祖业,绝无旁人插手之可能。他杀我父兄,杀得属实凑巧。”
若有男子在,这皇位如何能手到擒来。
自重生后,她的心便日复一日冷硬。厌恶前朝余孽是真,恨他杀光男丁也是真。然改朝换代权力更迭从少不得鲜血,何况父兄无用。
她有家国情怀,她生来金枝玉叶,却不代表,她没有野心。
女帝这位子,比寻常男子的龙椅更冷,更硬。
更无情。
颠沛流离时的日子磨砺心性,更叫她一点点坚定这条不明的路。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