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凉山上的大火,又想起后院氤氲的热池,还有翠云楼的馨香,宋二压低了眉眼的狠劲。
想了许久,又想到了他出征前的一晚,宋二在暖融融的房间里吃着饭。
他要出征,下着雨,盔甲又重又硬,其实有些冷的,他下意识喊了一声,宋二。
宋二就眼睛弯弯地冲他笑。
这一笑简直包含了顾浅渊对未来的一切美好的幻想。
他就有点走不动了。
那时他想要是重来就好了。怎么就不能重来呢?
他不打宋二,他将她从土匪窝子里救出来,他将她带回家细心呵护,他也可以为她报仇。
如若百依百顺,是否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可惜啊,直到他战死,甚至都不知道她的真名呢。
半夜,宋二被推醒了,淫靡的气味还没有散去,宋二只觉得骨关节都钝钝地疼,她撑了撑额头,喉间逸出气声。
再看顾浅渊,又端正坐在桌前了。
宋二琢磨着自己是否应该说些什么,快把人算计废了,又巴巴地来求人家给解药,是显得比较不近情理。
其实也怪不得她,她本来想把人扔牢里不再管了的,谁知道出了差错,就没把解药偷出来
狱里昏暗的灯光下,顾浅渊侧脸欺霜赛雪的白,手脚俱是铁链,像一尊受难的玉像。
铁链一响,一颗药被抛进了她的怀里。
解药。他轻轻地说,滚吧。
宋二便走出监牢,前方道路幽窄,影影绰绰,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发现顾浅渊正望着她。
很难说清这是怎样的一眼,这般清冷自持的人,也有如斯浓墨重彩的眼神吗?像占有,又像人世上最痛苦的诀别。
几天后,突袭骤至。
几乎在所有世家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顾浅渊身穿囚服立于城门之上。战死。
城门大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