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再一转,陶家酒铺里。
晋锋搬着一个大木桶,一步一停艰难地挪进了铺子。柜台旁坐着那个少女,她似乎长大了一些,挽着活泼俏丽的垂鬟分肖髻,头发上则多了几支好看的簪子。
方才她一直在写字,听到晋锋进来,便迈着小步过来帮忙。
“哥,你怎么一个人就把酒桶给搬进来了,也不知会我一声。”
“妹子你躲开,这桶上有木刺,刮到你头发就不好了。”
“没事,我小心着哩!”
“别别别,桶上有灰,会弄脏你的衣服的。”
少女轻笑:“我是在哪里长大的,还怕这些?”
说罢,她伸出一双小巧的手抬起木桶的前端。她手上的皮肤虽然白净,但掌心薄薄的茧子和手背上隐隐凸起的青色都告诉别人,她并不是一个坐在深闺里绣花的大小姐。
木桶落地时,二人都出了一头汗。
晋锋喘着粗气问道:“妹子,刚才干啥呐?”
“我刚想出一张方子,心里惦记着赶快把酒酿出来,就急匆匆地记下了。大哥,你先别说话。你出了一头的汗,容易着凉。”
女孩踮起脚尖,为晋锋擦下额前的汗珠,晋锋也撩开她那晶莹额头上粘着的一缕碎发。看对方顺从垂下眼睑的模样,他心里有些地方软软的。
酒铺的东家陶老爷进门,刚巧见到这如清水出芙蓉般的少女。他痴得半天都没动弹,眼中尽是惊艳、**、独占……
画面最后一转,街上敲锣打鼓,正有女子要出嫁。
一顶红泥小轿,一匹高头骏马,女子撩开帘儿探出头来——微风拂起大红的头巾,露出一张不甚清晰,但绝对年轻白皙的面容来。
“哥——”
梨花春的醇香从远处飘来,又渐渐远去。
送亲的队伍渐渐消失在晋锋的视线里,他似乎能看到一串随风挥洒的晶莹,和女子含泪的翦水秋瞳。
心中一阵扭曲,天旋地转,恍惊而起,长嗟喟然。
原是梦一场!
晋锋喘着粗气,似不能从梦中的焦躁和不安中冷静下来。他纯白色的亵衣湿透了,隐隐勾勒出肉色的肌体,在黑暗中随着呼吸而起伏。
他的剧本里并没有提及这个梦。
但是梦境中的场景却如此真实,简直就像发生在他身边的事一样。
那长发的女子究竟是谁?
伍子彦住在酒铺里,所以晋锋早将他的卧房搜了个干干净净,但并没有发现任何女子居住过的痕迹。
她管他叫大哥,难不成是伍子彦的妹妹?
不对,没那么简单。
在梦境中,晋锋可以清晰地体会到伍子彦纠结而迷乱的情感——他对这个女子有仰慕爱恋之意,如果他们是亲兄妹的话,那就是乱伦;而在最后一幕那女子出嫁的时候,伍子彦心中的悲伤和无奈又是如此鲜明而激荡,因为新郎官并不是他。
青丝、少女、兄长、恨嫁……再加上一个色眯眯的陶老爷,这个梦一定和《美发尸》的主线故事有所联系!晋锋现在迫切地想知道:这个梦中的女子现在还待在陶家吗?
他把自己蒙在被窝里,掏出手机。因为手机是夜视模式,所以发出的光线十分昏暗,虽然被子单薄,却透不出它的光亮来,不会在镜头前暴露什么。
他点开地址栏中唯一的一行,看到论坛上罗深雪发布的那个“吊死鬼出现,老爷少爷们快进来”的贴子后面,又有了新的回复。
7楼、大夫人(姜岚):我发现自己房内藏有纸张,上面的内容和一女子有关,疑似是她写给别人情书。
8楼、大夫人(姜岚):我已把纸上的笔迹和老爷、二夫人、陶秀芝、房内的丫头的都对过,均不是,写这张纸的人身份可疑,纸的截图如下。
八楼的回复里附有一张图片,图片上全是用毛笔密密麻麻写成的繁体字,格式是信件用的,口吻非常亲昵,但开头并没有标明收信人的称呼,全篇只是在诉说写信人的思念之情,而且其中的一些词汇用得极其露骨下贱,甚至还有“马上就能拿到银子”、“不再理会那糟老儿”、“妾身迫不及待,愿与君双宿双飞,修得燕好啥啥啥”的浪荡言语,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女子写的。
1o楼、苏九妹(贺子淑):白天我和秀亭有提及偷银子和贱女人的事情,不知和这个写信的女人是否有关联?
11楼、梅香(罗深雪):这封信不是我的笔迹。
12楼、陶秀亭(白诺):9妹所说的ok,而且我好像真的偷过家里的银子。
13楼、陶秀芝(黎彩衣):今晚上陶家开会,我娘提到伍姓女子醉娘,这个女的可能跟报仇有关,lssss的图是不是她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