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在他身边,整整十年。
我们做了整整十年的情人,后来连坤赞都开始赏识我,准备将我拉入他的麾下,但我拒绝了。
白诺笑着对我说:“你这个傻子,我都没资格跟着义父混,你有这个机会还不知道珍惜!”
只有我心里清楚:时机已经成熟,名单已经拿到了手,而证据,全都搜集齐全了。
白诺对此似乎有所察觉,他多次欲言又止,但这种怀疑又被我们疯狂的性爱打断。
我们做得越来越频繁,体位越来越浪荡,身体和心灵也越来越契合。
但我们的生活也越来越交融,他开始为我洗手作羹汤,照顾我的起居日常,每次看到他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上忙下的时候,我都莫名想起东方不败来,虽然心里有点恶寒,但看着他被小熊维尼布裙包裹住的翘挺的臀部,我还是一阵心猿意马,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彻底弯了。
炮哥戏称我们是“老夫老妻”。那时候,白诺就会露出幸福的笑容,然后说要和我做一辈子。
看着他眼中愈发明亮的光,我的心中开始隐隐不安。
他不会……当真了吧……
最后的收网之日愈发临近。
行动前天,我收到了两个电话。是用特殊的信道传输过来的信号,一条来自我的直属上司——缉毒特搜大队的刘警督,主要是讲后天行动的时间安排和交接暗号。他说的每个字都进到我的耳朵里去了,但每个字又不能引起我大脑的重视,我脑海里不断回响着今天白诺对我说的话:
“阿敬,我有一个大大的惊喜要送给你。”
“我打算洗手不干了。”
“我们到菲律宾去吧,那里有海滩,环境好,而且是坤氏势力触及不到的死角。我在那里买了一套别墅,不知道经手了多少次,知道情况的人只有炮哥,义父找不到我们的!”
“你跟不跟我走?”他伸出手,素白的手掌心上静静地躺着三张机票。
一张从缅甸到新加坡,一张从新加坡转马来西亚,一张从马来西亚飞到最终的目的地——菲律宾。
我愣了好长时间,他不耐烦地把机票塞到我手上,然后连珠炮一样说:
“明天一天我都要到义父那里做些安排,情况有些复杂,而且都得暗地里进行,所以估计不能和你联系了。”
“你收拾一下行李,后天早上第一班飞机,我们明天晚上在机场见,用我以前跟你说的另一个号联系,这个号除了你谁也不知道,到时候再定见面的具体地点。”
……
“你跟不跟我走?”
我脑海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然后抽了一个晚上的烟。
第二个电话是我父亲打过来的。
朱建明,云南省厅厅长,一级警监,比我的上司刘警督高了不止一个级别。
他话音很沉重:“后天就是一切结束的日子,不要给我丢脸。”
我没有答话。
父亲不习惯我的沉默。
他问我话,向来我都要用“明白”或者“不明白”来回应,否则就是对他的不尊重;而他的意见,向来都是命令,我除了服从就只能服从。我十多年的人生被他掌控在手中,只有警校填报志愿的那次,我违逆了他的意志,没有选择他给我定好的行政路线,而是选择了没人愿意填报的“缉毒禁毒培训班”。
他抽了我十几个巴掌,然后说毕业了你照样要给我坐到局子里来,从低级警司慢慢爬起,直到坐到他这个位置,接班,或者比他爬得更高。
我举着小路的骨灰,不肯让他下葬,我问父亲:“什么是正义?”
“什么是人民警察?”
“小路躺在骨灰盒里,你却站在领奖台上,你配么?”
父亲目光黯淡下来,瞬间衰老了很多。
于是我成为了一名卧底,如今我的心竟然开始动摇。
“爸,如果一个人根本就是无奈才会走上犯罪的道路,他愿意悔改,为什么法律不能原谅他?”
父亲嗤笑:“不论怎样,沾染了毒品就是人渣,不制毒,不贩毒,难道帮着毒贩子洗钱就不是罪孽?这群人渣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用别人血泪换来的银子的时候,你的正义去了哪里?”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个人的破事,警外性关系我可以帮你遮,但这次由不得你任性,你好好想想自己当初的热血,你好好想想小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