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里人多眼杂。”阿俏说出的担心,也是绿竹的担心,两人便牵了羽汐的袖子,想要阻她一阻。
李承昊只一眼扫来,两人便不由自主的松了衣袖。那眼神太犀利,像狼。若这眼神出现在李承嗣身上,绿竹和阿俏都不会觉得意外,但现在这眼神安在了以儒雅著称的李承昊身上,便变得极其的骇人锋利了。
“没事,你们俩人在这等着,我去去便来。”
两人无法可想,知道阻肯定是阻不了得,只好点头,心里祈祷着,千万别让人瞧见了,要不然更是剪不断理还乱了。
“有什么话,你说吧!”羽汐走到了李承昊眼前,踮起一只脚尖在地上划圈圈。以前羽汐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梳着垂髫,髻上扎着两根黄丝带,便喜欢这样用脚尖在地上划圈圈,那表示她很不耐烦。
人还是那人,习惯还是那个习惯,只是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垂着的两个小髻,现在已经换成了华丽的鬓发,头上更是珠钗翡翠,摇曳生姿,再不是那个干干瘦瘦,有些不修边幅,甚至邋遢的小七了。那时候她生着病,却最喜欢跟宫人们捉迷藏,第一次见她,她是被南宫羽轩从床底下揪出来。身上的白衣已经完全看不出颜色,满手的灰,脸上还有黑一道白一道的杠杠。
“你就是父皇和母后找来的神医,治我的病的?”她昂着头看着他问。
那时她还很矮,仰着脖子踮起脚也才到他的胸口。
他不说话,只是有些皱眉地看着她。他不喜欢邋里邋遢的人,他爱干净有些洁癖,所以他皱眉。
她似乎很懂得察颜观色,又似乎什么都不
懂,反正她当时便用那看不出悲喜的脸望着她。先是单纯地望着,继而有些恶作剧闪过。后来,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他的怀里,并蹭了几蹭,实在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先是惶惑,然后是厌恶,继而直觉地想要伸手推她。手还未伸出去,她便晃着脑袋离开了他的怀抱,像只小兔子般的又蹿进了南宫羽轩的怀里打了个滚。
他和南宫羽轩当时的想法都是这个小丫头是相趁机占他们的便宜,可当他们看到彼此衣衫上那些个黑污渍时,才知道,那丫头是给他们下马威来的。
他们爱干净,她就偏不让他们干净。
那些往事,似乎是发生在很久远很久远以前的。那个时候,她还是那么的纯真,眼神还是那么的灵动。可是现在,她漂亮了,美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可那份纯真,却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她特有的,柔柔的笑,他是再也看不着了。他有些不甘心,却也莫可奈何。
“羽轩写了一张补药的方子给仪琳,那张方子因为有奇效,所以,后来皇后娘娘便也用了。”
羽汐知道,仪琳抓着的把柄,便是那张药方。
“那张方子现在在李承嗣的手里,羽轩亲笔所书,想抵赖都抵赖不了。”
“一张补药方子罢了,李承嗣能拿他怎么着。”羽汐故意轻描淡写地说道。
“若真是如此,仪琳就没有必要把那张方子给李承嗣了。”李承昊笑,不知怎的,羽汐觉得那笑有些冷。这是羽汐第一次看到李承昊的笑,竟然产生了冷的感受。
“那张方子本身没有问题,只是配上周皇后吃得那些抑制疼痛的药,再加上羽轩为了给仪琳安神配制的独特香囊,就配出了世上最让人难以发现的慢性毒药。每次摄入的量太少,人几乎无所察觉,过程也应该是极漫长的。羽轩的聪明之处在于,他早料到中秋夜宴的时候嫣儿必然会使用百里香。所以,他便让百里香成为了那剂慢性毒药的药引,一旦浓郁的百里香香味侵入周皇后的体内,她身体里累积的毒素便会全部暴发,最终要了她的命。”李承昊温言温语地把南宫羽轩杀死周皇后的过程慢慢道来。
听着平淡无奇,实则很是惊心动魄。其中的缜密心思,过人的智慧和对药性了若指掌的灵活运用,除了南宫羽轩,这世上当无人能成其事。
羽汐听得心惊,脸上却没有流露半分。
“诚如大皇子所说,这过程必定是历尽艰辛,呕心沥血的。既然如此,我大哥又岂会让一张小小的药方成为别人攥着他的把柄呢?”
羽汐如此说话,实属强词夺理。可是她却说得理直气壮,没有半分的心虚。说完后,霍然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只留一个背影,让李承昊独自惆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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