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不关你的事,你什么也不要想。”阿俏握住她,紧紧地,眼睛盯着羽汐,那里面有坚韧,不可击倒,更多的是镇定。
羽汐的心终于安定了一点,手抖的没有那么厉害了,可是潜意识终究还是有些心寒,挥之不去。李承嗣是真狠,那牢头若没有他的授意,又怎敢在她的面前絮叨着这些话。他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警告羽汐,若她不能遂他的意,他也会想方设法折磨她,比之军师和丁柳儿肯定有过之无不及。毕竟,李承嗣的眼里是从来没有容下过那两个人的,而自己不同,李承嗣说过,不许她离开东宫,没有他的同意,她只能一辈子老死在他的面前。
“娘娘,几日前上面吩咐下来,要小的把军师挪这个房间。”那牢头瑟缩着脖子指了指地字一号房。
“呀。”阿俏先看了一眼,便像受了什么惊吓似的急忙捂住羽汐的眼睛,“小姐,那么一个下作的贱胚子,您还是别看了,省得污了你的眼睛。”
阿俏很少做如此越矩的事,大概是真的怕羽汐受不了,所以才情急之下,捂她的眼。
羽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颗心慢慢地往下沉,没有底,只悬着慢慢往下堕。推开阿俏的手,她到想看看,李承嗣能够把人折磨成什么样。
抬眸一入眼的,哪还有什么人形,只是一团模糊的肉。手脚都已经被斩去,只用破布团团的裹着,双眼肿胀着,只留有两个黑窟窿。羽汐再不敢看,胃正在一点点收缩,越收越紧,她忍不住蹲下呕起来。胃里原本就没有什么东西,这一吐仿佛要把一颗心都吐出来了,鼻涕眼泪都跟着一起下来。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拿湿帕子来。”阿俏有些严厉地看着那些随侍的宫女太监,饶是像她那样的杀人从不手软的狠角色也忍不住一团反胃,何况那些从未见过什么样大世面的宫女太监们,听到这些厉喝才一个个强忍住往外吐的冲动,手忙脚乱起来侍候着羽汐。
“混帐东西,还不快点带娘娘离开这里,若娘娘有个什么意外,看我怎么整治你们。”阿俏为人严肃,平时在东宫就以不苟言笑而著名,相较于绿竹的笑颜常开,下面的小奴才们都更怕阿俏。此时,她如此严厉起来,众人都心惊胆颤起来,再大的事情都要先推到一边,先着意做好眼前的一切来。
“是,是,是,娘娘这边请。”牢头的脸上一片死灰,太子殿下的吩咐他不敢不从,可太子妃娘娘也是他得罪不起的,两条腿哆哆嗦嗦着领着羽汐再往前去。
这座地牢的构造还颇为奇特,越往里走,反而越干爽明亮。
一直往里走,直走到最里面的一间,丁柳儿就关在那里。
牢房的条件自然是不好的,但是相较于外面的那些,这里简直可以称之为天堂了。地上铺着干草,顶上开了天窗,正午的时候还能够看到几缕阳光,运气好也许能够看到一两只从那里掠过的飞鸟。
“姐姐,你来了。”
丁柳儿穿着一件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衣服,原本了无生趣地蜷缩在角落那堆干草上,看到羽汐来了,略动了动身子,空洞的眼神也多了一些情绪,出声淡淡地说道。
“打开。”羽汐此时的脸色比之丁柳儿
并没有好到哪里,她忍住心里翻腾起的不适,冷声对牢头说道。
“娘娘。”牢头有些为难地看着羽汐,这里都是死刑犯,他不敢擅作主张地把人放进去。
“本宫叫你打开。”羽汐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透着股冷意,一字一字像把锋利的刀。
“小姐,依奴婢看还是算了吧!”阿俏也说道。看着那阴森森的,暗无天日的牢房,她总觉得心头压抑着,瘆得慌,所以她也不主张羽汐进去,总觉得这样很不吉利。
“是啊娘娘,这地牢怎么是您这么尊贵的身份应该去的地方呢?”牢头也连忙附和着说道。
“哼,尊贵?柳儿妹妹曾经可也尊贵的很。再说了,这里和东宫比起来又有何分别,只不过一个大点,一个小的,一个华丽点,一个简陋点而已。还不是同样都没有自由,还不是时时刻刻都生活在别人的眼睛之下。”略停了停,羽汐接着说,“给本宫把门打开,同样的话,本宫不想喜欢再重复一次。”
阿俏不再劝,牢头只能蔫头耷脑的拿出钥匙,把牢房的门打开。
羽汐掀下斗蓬,露出里面天青色的上好绸裙,裙裾有些长,拖在地下,摇曳生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