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消息,程德义是急得来回踱步,赵廷美是罪有应得,但程云儿卷进来本就是无妄之灾,现在还要被牵连一同发往西京。
常云烨拿着这几日连发的诏文,说道:“你不必担心,我已经派人去了洛阳,等到事情略平息些就会将她送往梅州安置。”
程德义这才略略放心些,“多谢阁主挂念,只是那个赵廷美,还是能在洛阳安生做他的秦王,皇帝这几道旨意多是责罚朝臣,难不成还顾念什么手足之情?”
常云烨冷笑着将手上的诏文贴近火烛烧掉,“手足之情?可不要太搞笑了。”
五月初,赵廷美在洛阳的宅邸还没住热乎,又遭到开封府尹上言,“赵廷美不悔其作为,只每天怨恨皇帝,以酒度日,不如把赵廷美遣的更远些以防出现更多变数。”
皇帝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直接把赵廷美降为涪陵县公,安置房州了,常云烨心里和明镜似的,这个上言的开封府尹可是赵普的旧友,这时上奏是谁的注意一目了然。
就在这朝上肃杀氛围浓厚之时,人人都对赵廷美和卢多逊两个名字唯恐避之不及,偏偏就有一个人上书,那便是赵元佐,恳请皇帝念在手足之情、兄弟之谊,可以从轻发落赵廷美。
皇帝在朝堂之上怒斥道:“卫王!你先前一直闹疯病,现在又敢给罪臣求情,你还是朕的儿子吗!你去当他的儿子吧!”
这一句看起来气在头上的话语,却将赵元佐的脑中最后的一丝理智击溃,随着赵廷美远赴房州,赵元佐的疯病更加厉害,皇帝见状也只能是将他禁足在自己的府衙上,也不再见他。
赵普是气不打一处来,将案桌上的摆件都扫到了地上,怒道:“这个卫王!好端端的给那个罪臣求情做什么?白费老夫一番心血,现在这个长子可算是废了。”
“赵公,现在卫王已经疯了,是靠不住了,不如我们另谋皇子?”王溥试探性问道。
“那是自然,只是皇帝现在子嗣不多,现在剩下的也只有赵元佑和赵恒还有那个整天只喜欢书画的赵德严了。”赵普泛起了头疼,扶额说道。
王溥立刻上言道:“不如,就赵恒那小子吧,他也是李贤妃的儿子,没有母亲的孩子总是更好把控一些。”
赵普却是立刻打断道:“不妥,赵恒那小子虽自幼丧母,可是李贤妃丧仪上却是礼数不乱,镇定冷静,而且这小子自小和常家那个小子一道长大,只怕是常志远也多照顾了他些,不如还是赵德严?”
座下的王钦若突然出声道:“更不妥,赵德严虽然生母不高贵,只是个宫嫔,但是他一心只喜欢书画,而且自幼和赵恒、常云烨两人交好,要想他有些建树怕是更难。”
王溥眼神一变,刚想问些什么又被王钦若打断了,“不如就赵元佑吧,他身为嫡子,母亲李皇后身份尊贵,朝中定然一呼百应。”
“留子去母,自古以来都是这样,那你要如何动李皇后?”王溥冷声反问道。
王钦若冷笑道:“何必去母,还不是怕母跟我们不一条心?要是李皇后同我们一条心,又何必去母,岂不是如虎添翼?”
“你倒是对宫闱之事熟悉。”
王钦若敛了几分笑意,盯着王溥的眼神也逐渐阴冷,赵普轻咳打断了这种不对劲的气氛,说道:“此事还需探一探宫里面的口风,而且这卫王已疯多留不得了,要不然迟早会扯出当年赵德昭和赵德芳的死,扯出我们就不好了。”
“如若赵公放心,可交给我,我一定好好办妥。”王溥立刻提出由自己去,也是想稳一下赵普心中他的地位,自从刺杀李昉失败后,赵普似乎总对他有所疑虑。
“那就辛苦王公了。”说话的并不是赵普,而是王钦若,王溥手中攥起,暗道:这个王钦若,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