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还没想好呢,不过,马上就下去了。”,她的语气有些慌乱,担心被要求补票。
“你的票呢?”,售票员贴了过来,上下打量着风尘仆仆的外乡人。
如萍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从兜里摸了半天,拿出自己上车时买过的票,唯唯诺诺的小心递过去。
心里七上八下的打鼓。
“千万可别让我补票!”
“坐了这么久的车,要是补票,应该会花很多钱吧?!”
她知道,自己囊空如洗。
虽然没有逃票的想法,但是内心里还真有少花钱,多坐几站的企望。
售票员肥胖的身子歪靠在过道边的椅子上,岔开双腿,仔细端详着如萍递过来的皱皱巴巴的车票。
“你从哪上的车啊?”,他乜斜着眼睛,语气中,有一种说不清的居高临下的傲慢。
“我我从车站上来的。”
“废话,我知道你从车站上来的,不然,你也上不来啊!”,售票员的声音提高了八度,语气中充满了不满和鄙夷。
“这不是乡下,乡下的巴士车,招手就停,这是城里,你明白吗?这是省城!”
“省城,你明白吗?”
如萍周边有几个乘客“嗤嗤”的笑了起来。
“快说,哪个站?你从哪个站上的车?”,售票员的话有些不耐烦了。
“这帮乡下人,最喜欢沾这种小便宜!”,他嘀嘀咕咕的嘟囔道,“你们这种人,老子见多了!”
如萍听得真切,剖析自己确实有人家说的那种想法。
不禁羞愧难当,臊的脸红的像拧出水来。
这种羞耻感,甚至当即战胜了饥饿和劳累,让她无地自容。
“我我从火车站上的车。”,她讪讪的说道,同时从座位上站起身,弯着腰身,有点不知所措。
“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嘛!”,售票员阴阳怪气的说道,白了她一眼。
“你买了一元的票,按规定,从上一站就得下车!”
他的语气变得生硬、犀利起来。
“年纪轻轻的,不要老想着占便宜,好不好?”
“你呢,要不现在就下车,要不就补一张票,听清楚了吗?”
“我我听清楚了,我不是故意的,要不然,我我马上到站就下车吧?!”,如萍如同被抓了现行的小毛贼一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结结巴巴的回应。
她很想按胖售票员的要求,补一张票,堂而皇之消除众人对自己的鄙夷,相安无事的接着坐车,但是她摸了半天口袋,实在是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还有能力再额外支付一个硬币。
这种情况下,逃避成了最好的选择。
她的话音刚落,车一下子便停在了路边。
“不用等着进站了,你现在就给我下车!”,司机在前面转身对着她咆哮。
如萍被吼的不知所措,在众人的注视下,灰溜溜的夹着自己的包裹走下车。
“没钱还想坐车!”
“乡下人,少见多怪!”
“乡巴佬!”
背后,车里人仿佛异口同声般的一起骂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