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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第2页）

除夕之夜，按照这里的风俗习惯，一家人要在一起守岁，等待着新年的到来。

吃过除夕夜饭，太太贤淑坐在一边默默无声，自己嫂子的去世给家里带来很多不便的事情，哥哥的几个姨太太开始争风吃醋，都想着坐上太太的宝座，可是这个辛劳的地位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要是让贤淑重新选择一次的话，她一定选择做个小老婆，既受宠，还能撒娇，还能想要自己想要的任何东西，不费吹灰之力，而自己呢？天天为了这个家苦心孤诣，还得顾着大局，稍有闪失，一家人就混乱不堪了。她看着大肚子的春莲和有点乖巧却看不懂的支凤，心里感慨万千，我要是她们，那该多好啊！想着想着，时时唉声叹气。

二太太春莲坐在那里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感受着这个即将出世的孩子，应该是个儿子，那天家里来了一个道士，春莲悄悄地算了一卦，说是贵得龙子。那就是儿子了，虽然说女儿、儿子在王老爷的眼里毫无区别，但是要想巩固自己的地位，那一定要是儿子才行。小孩子这一段时间很调皮，在肚子里不安生，晚上睡觉的时候，时常将自己踢醒，感觉到他在里面动来动去，可能真的迫不及待了吧！春莲摸着想着，新的一年就要来了，自己一定要好好开始，有了自己的儿子，自己一定要得到想要的东西。

支凤坐在王老爷的身边，简单地说着这几天的事情，大少爷和小少爷坐在一旁，细心地听着，时不时跟着一笑而过。大少爷觉得支凤原来这么有能力啊，即使自己在学堂任职学生会，处理事情的时候还是力不从心，尤其是和别人谈判的时候，更加难以应付。而这个支凤，虽是小户人家出生，却毫无畏惧，和别人交往起来这么随意。

除夕的时光慢慢溜走，大家实在熬不住了，春莲站起身来说：“老爷，我实在等不到了，我先回去睡下，好吗？”

王老爷的眉头皱了一下，似乎在沉思。

支凤笑着说：“老爷，姐姐的身子本来就不好，现在还怀着孩子，还是让姐姐先回去睡觉去吧！”

大少爷望着闪烁的烛光说道：“爹，这守岁只要守一会儿，心到了，就可以了。”

王老爷淡淡地说道：“那你先回去歇着吧，早点睡，明天还要早点起床吃饺子呢，记得早点起床，夏雨，你明早了记得喊太太起床，年夜饭吃了，新年的饺子也是必不可少的。”

“是，老爷，我知道了。”夏雨笑着回答，看着春莲，拉起她的手出了门。

贤淑呆在那里打盹儿，王老爷过去坐在她身边关切地说：“你困了，也早点回去睡觉吧？”

贤淑睁开眼睛抬起头来看看大家还在等待着，笑笑说：“老爷，我没事儿，每年我都陪你守岁，今年也不能例外。”

王老爷拉起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另一只手上，贤淑依偎在老爷的肩头，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她闭上眼睛的刹那，看了看支凤，支凤正在和大少爷、小少爷说说笑笑，她也笑了笑。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亥时已过，子时已来。”

外面的喊声惊动了大家，大家马上站起来，走到了门外，仆人们早已经准备好了鞭炮焰火，劈里啪啦的震天响声充斥了整个天空，好多人家的烟花漫天齐飞，就像天上散开的颗颗繁星，点缀了黑夜，照亮了这个来临的新年。

支凤望着天上散开的烟花，想起了小时候跟着爹看过一次，回家的路上还一直回味。现在，自己的家里也可以不顾一切地放烟花，不用顾忌钱的多少，心里还是感到满足。

大少爷和仆人们一起拿着香烛一颗一颗点燃，那嗖嗖穿越天空的烟花转瞬即逝，但随而来之的又是一个个美丽的绽放，大家观赏着、赞叹着、评论着，欢呼着，一派喜庆。贤淑还是站在王老爷的面前，望着天上闪烁的点点繁星般的美丽，小少爷拉着支凤的手站在那里跃跃欲试。

支凤低下头看了一眼，小少爷充满期待的眼神就那样看着这一切。

忽然，小少爷说：“三娘，我们去哥哥那里吧，我们也放一次吧？”

支凤拉了拉他的手，关切地说：“这很危险的，你不能去，我也不能去，老爷和太太会生气的，知道吗？”

小少爷努努嘴，不再多言。

烟花总是一瞬就消失的，没过一会儿，整个天空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偶尔还有几声炮竹声响。

大家都回屋子睡觉了，明早还要早点起床吃饺子拜年。

回到屋子里，王老爷叹息道：“以往都是在贤淑那里守岁过夜，今年我不想看着你孤单冷清，所以就过来陪着你。”

支凤感伤地说：“这都是我的罪过了，老爷，要不你还去那里，我一个人没事儿的。”

“那不行，你一个人不觉得孤单，我心里还是过意不去，再说了，这几天里离开你，我真的放不下，心里总在惦念，不知道你会不会怎么样。”王老爷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说着情话。

支凤的心里很满足，也很开心，淡淡地笑了，“老爷，我也很担心你，惦念你。”

王老爷抱住她，狠狠地吻住她的嘴唇，吹熄了灯。

黑黑的夜，几声炮竹还在响着，支凤的心似乎也飘飞了起来，看着这无边的黑夜，她想自己还是永远地这样飘飞吧，飘走了就会忘记一切。新年来了，新的一年里自己会是个什么样子呢，她在被窝里十指相扣，默默祈祷：孩子，神灵们，在享受着我们的祝福时，也顾及一下我们的心愿吧！

贤淑回到屋子，呆呆地坐了一会儿，两个儿子都大了，自己也渐渐地老去，岁月不饶人啊！自己也不再年轻貌美了，青春年少的日子怎么就会随着这个三太太的到来而时常回忆起呢？

春花走过来问道：“太太，你要歇息吗？”

贤淑淡淡地挥挥手，“我知道老爷一定不会过来了，以前每年都是跟着我过年夜，今年却不可能了，你先下去睡下吧，我等会儿自己歇息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