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淑没有让她失望,转身走出门,到了院子,对张妈说:“去打盆水来,你们太太的脸花了。”
张妈打水进来的时候,支凤跌坐在地上,眼泪簌簌地流着,冲刷着脸上的墨汁,一道一道横在脸上,就像是夜间游走的鬼魅。张妈拿过毛巾蹲下去帮支凤轻轻地擦去墨汁,淡淡地说:“太太,你别生气,总有一天,我们会好的。”
支凤突然间笑了,嘿嘿嘿地笑了,张妈吓了一跳,毛巾掉在地上。支凤捡起毛巾,走到脸盆边,开始洗脸,没有再说话,这个屋子寂静的只听见支凤洗脸的水声。
王家传开了,王老爷临走的时候,下达了命令,家里和生意上的一切都听贤淑的,刘管家帮忙负责,谁要是有异议,找麻烦,贤淑一个人决定如何处置,不管你是谁,都要听话。下人们还说:三太太因为没有给王老爷送行,大太太贤淑扇了她几巴掌,那脸上一道道的红印就是证明,还说三太太哭了一天一夜,再也没有去前厅和大家一起吃饭。
张妈听到这些之后,恶狠狠地盯着那些人骂道:“放屁,说话口没遮拦,小心老爷回来割了你们的舌头。”
回去之后告诉支凤,支凤心里忧伤难当,但是大家清清楚楚地看见三太太大摇大摆地走在王府里,尤其是吃饭的时候,和大太太有说有笑,亲密无间。
大家都说:大太太管家,三太太是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贤淑听说后,对下人们破口大骂:你们是群什么东西,评头论足,小心你们的嘴巴,是不是想掌嘴啊——
支凤站在院子里,望着闪闪烁烁的阳光自言自语:这就是宅门春光吗?
二太太贤淑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笑着说:这叫春光乍泄一地。
宅门春光47
更新时间2012…2…19 20:06:33 字数:22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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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淑白天总会去几家铺子里转一转,即使走马观花,那些人也提心吊胆,不会放纵无为。每次看见贤淑在丫头的搀扶下缓缓走来的时候,大家的心里就会紧张成一条线,悄悄地说:太太来了。大家恭敬地站在一边,等待着她对大家的训斥。
贤淑以为男人没有在家管理这些,所以依靠一个女人的话,女人必须严厉起来,所以一出现就给他们下马威,威风凛凛,让人望而生畏。再加上刘管家背地里的苦口婆心和苦心孤诣,生意上的事情还算得心应手,收入稳定如初。
只是家里的事儿有点让她头疼,再无暇参禅念经抄写《金刚经》了,所以这个任务就交给小儿子,杰民满心不愿但也无奈,每天晚上坐在屋子里抄写,没去过支凤那里教她读书写字了。
吃饭的时候,支凤笑意浓浓地问道:“杰民,你现在忙什么了?学堂的功课那么多吗?都没有去我那里了。”
春联知道这件事,嘲笑道:“小少爷都快要出家了,哪里有时间管你的事情呢。”
小少爷瞪了春莲一眼,小声地说:“你管得着吗?多嘴婆。”
春莲听见了,大声骂道:“小小的孩子,从哪里学来的骂人的话,再怎么说,我也是长辈,你在哪里嘀嘀咕咕什么意思?”
贤淑大喝一声:“吃饭就吃饭,吵什么吵?小少爷现在每天晚上忙着抄写《金刚经》,哪里有时间?过一阵老爷回来了再说吧,还有你,二太太,你说的那话哪里叫话儿啊,简直就是胡搅蛮缠。”
支凤笑笑说:“那我以后就不麻烦了,小少爷现在公务在身啊!”
春莲把碗筷往桌子上一丢,瞪着杏目说道:“我只不过开了一句玩笑话,姐姐说我胡搅蛮缠,你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是不是因为老爷没有在家了,你是一家之主,就什么都是对的了。小少爷这么小,每天晚上挑灯抄写,我是心疼他才这样说,狗咬吕洞宾。”
贤淑没有多说话,静静地吃着饭,春莲一个人坐在那里生闷气,生了一会儿气之后站起来,腾腾腾地走了出去,大家都怀疑这怀着孩子的人怎么走起路来这么慷慨激昂。
春莲走后,贤淑对着远去的背影骂了一句:想吃就吃,不想吃饿死也没人管,什么东西,摆脸色给谁看,你以为你是谁,谁都会让着你。
支凤不再说话,小少爷也没有说,他不知道为何娘变得越来越恐怖了。
吃完午饭,支凤回到屋子,秋月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端上茶来,笑着说:“太太,今天下午你要出门吗?”
支凤想了想道:“到时候再说吧,只想先睡一会儿。”
斜倚在被褥上,支凤的眼睛迷迷糊糊起来,午饭后一阵小睡,支凤现在习惯了,萌萌曾经告诉她,女人就要保养,要想不会变老,休息最关键,每天都要多睡一会儿才好。支凤就听了她的话,乐此不疲地坚持着。
迷迷糊糊中,她听见张妈的声音,“舅老爷家的大小姐来了,听说要在咱们家里住上一段日子,二太太已经过去见客了,你快去叫醒三太太,这是个礼数,别让外人笑话。”
秋月问道:“她怎么来了?不是在家里要守孝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