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亲眼看着宣逸宁整日整日的批奏折,曾亲眼瞧着宣逸宁是如何在秉烛熬夜之后,又满身的疲惫走上朝堂,就算是下了朝堂,他还要被自己的养母监视,或者说每一个徘徊在他身边的女子都带着各有所图的目的,而最可悲的是,宣逸宁对于一切的别有用心,都是那般的心知肚明。
笑里藏刀,明争暗斗,难道,这样的日子,当真就那么的受人羡慕么?
这个世界的人都是怎么了?
皇权,当真就那般的值得人去仰慕甚至是膜拜么?
一阵凉风,顺着窗棂吹入,一个人影,无声的落在了年莹喜的面前。
慢慢的睁开眼睛,年莹喜看着自己面前这个毫不起眼的士兵,慢慢的坐起身子,“唐楚,你整日把自己打扮的比煤球还黑,也不怕夜里一张嘴的时候吓死人么?”
是了,这个那日怀揣着两只汤匙,这个那日咬牙切齿的说想要拍死她的那个小士兵,就是堂堂的杀手堂堂主唐楚是也。
其实当日在他开口的时候,她就已经怀疑起他的身份,毕竟安阳侯在白国眼里,堪比死神一样的存在,而若是非亲非故,又怎么会有人在那种迫在眉睫之时,帮着她冒死解围?一句话说不好,也许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而当他拿着汤匙走过来的时候,她便了然了他的身份,虽然她和他的相处时间并不算长,但他身上那股子充满骄傲和鲁莽的气息,是终究瞒不过她的鼻子的。
“年莹喜,别在那里坐着说话不腰疼,那日要不是我舍命解围,你以为你今天还能如此惬意的和我斗嘴?”唐楚说着,不屑的撇了撇嘴,“真不知道他究竟是看上你什么了,竟然会为了你如此的不顾性命。”
他……?年莹喜眼中的笑意猛的呆滞在一处,五指抓着身上的薄被紧了又松,最终慢慢的开口,不是那些所谓的他怎么样?或者他还好么?而是直接的切入了正题。
“白国三日之后正式攻打宣国,如果我想得没错,宣逸宁一定会在今夜带兵出城。”
现在根本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两国开战,宣国百姓面临颠簸流离,她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只关心自己的那点小心思?
唐楚竖起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年莹喜,他还什么都没说,为何这个女人竟然什么都知道了?
年莹喜不顾唐楚的惊讶,接着又道,“一会安阳侯设宴,我想应该都是一些在白国举足轻重的人物,你先暂且不要轻举妄动,待我回来,我们从长计议。”
“你当你是神?”唐楚对于年莹喜的自作主张终于是怒气上涌,“就算你打听到了什么又如何?难道凭你一介的女流之辈,就能扭转乾坤么?别忘了,白国的精兵足足是宣国的四倍,光是这个数字,又怎么能是你说扭转就扭转的了的?”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这个女人总是那么喜欢搀和男人的事情,而且,还,还那么的好斗善战,女人就应该有个女人的样子,不天天心思吃喝穿戴,却总是惦记着男人之间的事情,他是越来越不知道宣逸宁看上她什么了。
“唐楚,在我面前,收起你的大男子主义,在我年莹喜的世界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胜者为王的人,一种是败者为寇的人,不要将我想象的那么柔弱,因为我一旦坚强起来,是你们所有人都无法动摇的坚不可摧。”年莹喜慵懒含笑,却周身凌厉,“我说叫你晚上过来,你便过来,若是逆了我的意,别怪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年莹喜,你少在那里口出狂言!”唐楚是真的怒了,从来没有哪个人敢威胁他,年莹喜这个女人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哦?”你年莹喜发笑,索性伸了伸脖子,朝着营帐的外面喊了起来,“来人啊……!抓刺客……!”
“我听到有人喊有刺客。”
“哪里传来的声音?”
“好像是宣国皇后的营帐里。”
“走,走,过去瞧瞧。”
听着外面忽然哄乱成一团的吵杂声,唐楚饱满的额头青筋突突的跳个没完,“年莹喜,你真敢……!”
年莹喜笑的不紧不慢,悠悠的伸了个懒腰,“我说过,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余光见着正朝着这边涌来的人影,她善意的提醒,“唐大少爷,我奉劝你还是快点跑的好,不然被人捉个正着,八万精兵的数字,是你怎么也逃不出去的阻碍。”
“你给我记住……!”唐楚磨牙,再来不及停留的起身朝着窗外飞了去。
“不送。”年莹喜看着他的背影,眼中狡黠再现,“记得晚上准时过来。”
飞出窗外的唐楚平稳的落在地面上,听着年莹喜最后的话语,直恨不得一把火将她烧个彻底,他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竟然会和这样的女人有解不开的孽缘。
“宣国皇后刚刚可是喊有刺客?”唐楚飞身跳出窗子的同时,几名侍卫拎着长刀直接冲进了营帐。
“有么?”年莹喜无辜的耸了耸肩,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的笑了,“刚刚手指被刺了一下,倒是让你们惊慌了,没事了,你们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