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程瑾眉梢一挑,语调略微压低了,“因为苏华的日记!”
这次沈亿的脸彻底白了。
“方队,我们在沈亿的寝室找到了这把铁制的刀具,上面还有血迹。”一名警察拿着证物袋打断道。
“看吧,这就是铁证!”程瑾瞟了眼那把刀,“人,不能太自信!”
“我,从来没想让苏华替我顶罪,”沈亿没有那种被揭穿后的失落,眼里却有一丝愧疚,“可是,我终究毁了她的生活。”
“你承受过的苦难,并不能成为你犯罪的理由。”程瑾话里不再带刺,仿佛只是一句寻常的劝告。
沈亿什么都没再说,方睿让人把他带回局里。
空荡荡的操场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们坐在篮球架旁,程瑾神色不明。
☆、第二十一章坏孩子
“程瑾,你还好吧?”方睿知道,程瑾是在沈亿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年少时的模样。
那时的程瑾对他出轨的父亲怀着极大的仇恨,他曾想过几十种杀死他父亲的方法,学法医专业也是为了更好地犯罪。一次,程瑾用一只狗实验一种毒药时,被还是个小巡警的方睿发现了。于是方睿翘班,跟程瑾谈了一下午的人生。
一向是个糙汉子的方睿说出了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一句感性的话,你承受的苦难,不能成为你犯罪的理由。就是程瑾对沈亿说的那句话。
“我想当初我要是杀了那个男人,我现在的生活会怎样?”程瑾低声说道,眼里有一丝茫然。
“肯定被我给抓起来关进监狱里去了,这样就没有人抢我风头。唉,当初我为什么要善心大发,陪你聊人生呢?”
“你觉得就凭你那智商,能抓得住我吗?”程瑾挑眉,不屑地说道。
“不过,我知道,就算那次我没有出现,你依旧不会犯罪。”方睿正色道,“因为那时的你已经找到了人生的意义,你与沈亿是不同的,你始终有底线。”
程瑾眼眸低垂,一言不发。也许他年少的时候学法医学是为了毁尸灭迹,可后来,却真的爱上了这个专业。他执迷于解开一个个隐藏在尸体上的秘密,为死去的人说话。
方睿也跟着装深沉,可不一会儿他就坐不住了,他心里着急着案子的进展,于是转移话题:“说说你怎么知道沈亿没有扔掉那把凶器的。”
“我一直觉得沈袁的命案现场有一种仪式感,”程瑾收敛了情绪解释道,“而四十九这个数字又有着宗教色彩。所以我猜测,那把凶器对沈亿很重要,他不会扔掉。”
“你刚才还说这是一场诅咒,你不会也是猜的吧?”方睿觉得程瑾越发的无耻了,每次说谎都不眨眼,跟某人有得一拼。
“没错啊,不过从他的反应看的确如此。”程瑾很坦然地承认,“其实强迫症患者还会有强迫性思维,其行为会具有一种仪式感。之前我看过沈亿脖子上有一个形状恐怖的挂坠,我想他可能信仰了什么邪教吧。”
有很大一部分强迫症患者伤人或自伤都是由于强迫性思维,严重的还会出现幻听和幻视,他们觉得有某种力量在支配他们去完成某项使命。
“感觉强迫症患者相当恐怖啊!”方睿还没进市局时的上司就是个伪强迫症患者,完美主义至上,还有严重的洁癖,折磨得方睿苦不堪言。至于为什么说是伪的,因为没有得到官方验证。
程瑾不置可否,他觉得有很多神经症都是挺恐怖的。他提议道:“你该回去结案了吧!”
审讯室里。
沈亿坐在方睿面前,眼睛看着脚尖,无论方睿问什么,始终保持沉默。
“已经证据确凿了,为什么你就是不肯交代犯罪经过呢?”陪同方睿的警察不耐烦地说道。
“你们已经可以给我定罪了,为什么要听过程呢?结果很明了,我杀了那个人。”沈亿终于开口,“若是对你们写结案报告造成了困扰,我不介意你们编一个你们喜欢的过程。”
方睿不再逼问沈亿,审讯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老大,这是苏华的日记。”方睿一回到办公室,就看到桌上放着一本日记本。那是一本薄薄的笔记本,纸页有些泛黄,可是却被保存的很好。
日记本里夹着一张照片,如苏叶所说的那样,是苏华和一个小男孩的合影。可是两人脸上都没有孩子该有的天真,给人一种超出年龄的沧桑感。
开始的几篇日记里,记载的都是一些美好的事情。比如,终于有新家了,有了新爸爸等,文字里洋溢着一种孩子该有的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