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方迟迟没有开口,那双好看的丹凤眼半敛着,眉头微微皱起。他几次想要开口,话到了嗓子眼却又噎了回去。
若林春凉丝毫没有“嫌疑人”的自觉,好整以暇看着诸伏景光,等着他提出自己的问题。
“老师,”他似乎终于想好了措辞,定定地看向若林春凉,“您没事吧?”
“没事。”若林春凉想也没想地答道。
“可您在说起自己事情的时候就像站在毫不相干的第三者立场一样,冰箱里的碎尸,收到以礼物为名戴着戒指的手指,这也……”
听着他的分析,若林春凉的眼神逐渐暗了下去。
黑猫立刻发出了桀桀的怪笑:“该说不愧是波本的好友吗?上次来送药的也是他呢,说不定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怀疑起您的……”
“虽然老师平时就是这样的性格,但收到这些东西恐怕还是会受到冲击的吧,更何况您还说自己在受伤后有些记不清以前的事……您真的没关系吗?”诸伏景光问。
“……”话还没说完的黑猫骤然成了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
它瞪圆了眼观察这个面露关切的人类,又看了看神色恢复正常的若林春凉,现在只想去晃晃诸伏景光的肩膀。
你清醒一下啊小伙子!就算你不怀疑自己老师是不是变成了另一个人,她现在也是唯一的嫌疑人哦!
这起恶性案件的嫌疑人哦!!!
若林春凉也有些吃惊,虽然他知道诸伏景光应该是那种比较体贴的性格,但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在意别人的感受。
如果是真的羽多野奈绪,看见和自己相处没多久的学生这么关心自己的心理这个时候说不定会十分感动吧。
这种情况下,只要一句带着感激的谢谢,或是回以富有深意的表情就很容易对心地善良的人造成误导。
而若林春凉并没有这样做。
“你是在关心我吗?”他问。
这句话里依旧没多少感情色彩,正如诸伏景光所言,他的确是以脱离了羽多野的立场在向对方进行全然理性的分析,这类理性在现在的环境下显得尤其冷酷。
是对别人表现出善意的冷酷,也是对自己的冷酷。
“羽多野奈绪现在是第一嫌疑人,往最坏的方向想,这些都是她为了博得学生信任的手段也说不定。”
看着学生缓缓垂下的头,他冷冷说,“感情基础会建立天然的信赖关系。就算证据确凿,学生也会心存疑虑,说不定还会以预备警员的身份继续调查,以此延长刑罚的下达时间——这也是你需要考虑的可能性。”
黑猫:“您说的好真哦。”
“哦,因为我的确是这样想的。”若林春凉说。
黑猫:“……”
“可是您现在还只是嫌疑人,不是罪犯。”诸伏景光深吸一口气,竭力表达自己的看法,“就算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可能性,这是您自导自演的戏码,但还是有百分之零点零一,您完全是受害者不是吗?这也是需要考虑的事情。”
他舔了舔嘴唇,用有些生涩的语句说,“虽然这么说有些顶撞老师的感觉,但我还是觉得您的情绪也应该被纳入考虑的范畴。让一位受害者遭受被怀疑的二次伤害,这样做是非常不合适的。”
若林春凉:“……”
“这个人类也太温柔了吧……”黑猫完全不能理解这类人的心态,摆出一副一副想吐的嘴脸。
表情刚一出现就立刻被若林春凉警告了,它不得不硬生生又把那副表情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