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画叹了口气,她知道炎光在说什么。炼狱殿是选拔人才的地方,亦是个人间地狱,凡是不被殿主看中或是被逐出去的弟子有个翻身的机会,只要可以杀了殿主,那么他就是炼狱殿新的殿主。
炎光当初就差点被逐出圣卷宫,他就是靠着杀了上一任炼狱殿殿主坐上了这个位子的。每日过得心力交瘁,不得安心。
“炎光,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苛刻。现在圣卷宫是用人之际,你炼狱殿供给的弟子太少,飞隐殿执行任务的人数跟不上。”
“没听过一个词,叫宁缺毋滥么。”炎光淡淡道,“我的血鞭还没抽上去就吓成那样,要是别人的刀剑砍了上去,他还不拔腿就跑?”
“你的血鞭和一般的刀剑又岂可混为一谈。”流画皱了皱眉,“我懒得和你辩驳,郭良让我来传个话,尽早把名单交给他。”
“他让我挑三个这一届最出色的弟子,可我只能挑出一个。”
“哦?我还以为你一个也挑不出来。”
“可笑的是,那是名女子,这么多弟子里,只有她在我的血鞭前神色不改,还倔强的很。”
流画笑了笑,“倒是个不错的人。”
“所以说,这样的人才够资格留在圣卷宫做事。那个秦默霜,涉世未深就进了圣卷宫,害了宫主还惹了麻烦。”
流画听到默霜的名字,不由恍惚了一下。
“流画,郭良的风寒还没有好吗?”
流画一直跟随在郭良的身边,所以郭良的事情她最为清楚。“是,我觉得很奇怪,想着是不是有人在药上做了手脚,可没有。”
“那方子我看过,的的确确没有问题。”炎光沉吟片刻,“我有一句话,你爱听不听。南戈不可信,你最好从他那里查查。”
虽然知道炎光对南戈有偏见,但这些日子可以接近郭良的除了她就是天机殿的人了。南戈的确有存在问题的嫌疑。
流画了然地点点头,“我知道了,还有两个人你最好还是选出来,毕竟一个人很难做三个人的事情。”
“我知道。”炎光有些疲惫地揉揉眼角,“整个江湖都在看着我们和悲剑门的好戏,我们又怎么能让他们失望。”
南戈此刻正站在郭良的面前。
郭良低头正琢磨着一些事,手里的笔没有停下来,桌子角上放着南戈端来的药。南戈道:“宫主,这是今日的药,请趁热喝了吧。”
“恩。”郭良应了一声,端起药碗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然后对南戈道:“说了很多次,让弟子来送即可,你不用亲自跑来。”
南戈恭敬地微微俯首,“药经他人的手我不放心。”
郭良低着的头忽然抬起来,他的目光如同一汪清泉,清澈却寒得冷冽,“经你的手我更不放心。”
这句话一说出来,房间里是死一般的寂静。良久,南戈讪笑道:“宫主不要开玩笑了。”
“你觉得我是开玩笑?”郭良的表情没有嘲讽和生气,相反是水一样的温柔,“南戈,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拆穿你么?因为流画,流画她一直觉得你是她培养出来的棋子,谁知你是霍玄身边一条忠心的狗。”
见南戈没有答话,郭良径自说了下去,“连银翼卫都不知道你的存在吧,所以流画她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宫主……”南戈抬目的时候已经带着杀气,“您不觉得,在身边没有人的手揭穿我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吗?”
“的确,我不会武功,你杀我也是片刻的功夫。”郭良从座椅上站起身子,踱步到窗前看着漆黑的远方,“可是,如果你杀了我,那在我身上下的毒不就白费了,毒帝宋戈。”
南戈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冷笑:“不愧是郭良。
“你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我身上种下死不离的毒,不是毒帝宋戈还是谁。”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救你自己。这种毒是□□,你现在最多还能活几三个月。”
郭良背对着南戈,所以南戈看不到他脸上有些落寞的笑,“因为就算你不下毒,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我知道霍玄想让我死,让你坐上圣卷宫的位子,这样无论是悲剑门胜还是圣卷宫胜,对他都是好的。可是,我不会让他如愿的。”
南戈不由嗤笑,“郭良,你觉得你有几分能耐对抗圣上!”
透过窗口,郭良看见流画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望向郭良微微一笑,朝着房间快步走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武功吗?因为我根本练不了武功。早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是百毒的试验品,一个失败的试验品。这些年,毒在慢慢腐蚀我的心脉,我早就快撑不住了。”
“百毒的试验品。”南戈听后,微微瞠目,“你?”
“是的,我和你一样,都曾被霍玄选中训练成毒人,只不过你是成功的试验品,而我是失败的,被赶出来后是段凭风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