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少女依旧平静。
“一百五十文一斗!”刀疤男傲然道。
少女chénmo了。
“看你这女娃怎么装下去!”刀疤男心中笑道。
哪知少女依旧只是笑笑,便果断的说道:“好!一百五十文就一百五十文!我要五斗!这是七百五十文铜钱!拿好!”
少女数出七百五十个铜板,依旧用绳子串好,给刘掌柜递了过去。
刘掌柜悻悻的接过,自从刀疤男来后,他便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低着头,假装算账。此刻,接过铜板时才抽空冲着少女歉意的笑笑。
钱货两清,少女让跟随而来妇人扛着米袋,先后走出了粮铺。
身后的刀疤男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少女liqu的背影。
“东家,这妞这么不识抬举,要不让xiongdi找几个人……还不说,moyàng倒是挺俊的!jiushi瘦了些,没肉,没啥感觉!嘿嘿!”刀疤男身后,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面容猥琐的笑道。
刀疤男撇过头来乜了他一眼,眼神凌厉的训斥道:“你小子找死是不?王公子看上的女人也想动,嫌命长吗?”
那小胡子见了,脖子一缩,悻悻的问道:“哪个王公子啊?”
“卫尉少卿王准,王公子!他老子是户部侍郎、江淮租庸转运使王鉷,乃是右相门下的第一人!”刀疤男说着说着,心中便jidong起来。
刀疤男原本只是个街面上的混混,靠着一番hēidào的打拼,积累些钱财,后来便借着攀上的点滴guānxi,开了这么间粮铺。这家伙心够狠、手够黑,心眼灵活、能屈能伸,多年经营下来,这粮铺的生意越做越大,到如今已成了东市里头一号的粮铺。
这年头敢开粮铺的,没几个身后是没人的,那些个大粮商几乎全是豪门世家的出身。刀疤男一介泼皮混混,能做到这一步,不知付出了多少的汗水和鲜血。
而如今,他遇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便是zhègè王准,不知怎么的就盯上了zhègè少女,久追无果之下,便借着此次粮荒,以他老子、当朝财神爷的身份给京城内所有的粮铺私下传令,严格限制zhègè少女能够买到粮食的数量,企图以此作为要挟,迫其就范。
深知后。台重要性的刀疤男自然不会放过zhègè机会,不管王大公子有没有看到,他都一如既往的卖力干着。
何况相比其他的粮铺,他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势。因为少女家就住在东市,他们家的店铺也在东市!
却说少女离了粮铺,便向自家的店铺走去。身后的妇人一只手扛着米袋,游刃有余的与少女聊着天:“小姐,这家粮铺好像在针对咱们啊!”
少女微微点头:“是啊!看出来了!”
“啊?为什么呀?咱们没得罪他呀!”妇人另一只手挠了挠头,yihuo的问道。
妇人四十来岁,是个逃荒到长安的外乡人,丈夫和儿子都在逃难的路上死了。自那以后,脑子便有些迷糊,fǎnying有些迟钝,好在手脚利索,又有把子liqi,靠着帮人做工,赚口饭吃。
后来少女家招佣人,人牙子便推荐了她,本来少女的家人是不想用的,可是这妇人说她夫家姓吴,大伙都叫她“吴妈”,于是,少女的家人便聘了她。
在吴妈看来,少女一家子可算是天大好人了!不光吃得饱,按时给工钱,过年过节还有红包,一年四季还发好几套新衣裳。更难得的是,一家三口,对待下人特别的和气,就跟自家人一样!
所以,吴妈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为难这么好的人呢?
吴妈活的单纯,所以不明白。少女曾经也一样的单纯,可是……经历过磨难之后,少女学会了将自己的单纯和善良包裹起来。
所以,少女很明白自己的处境!也明白是谁在针对自己!
回家的路不长,少女的家就在东市里面,前面是店铺,后面便是住的地方。
穿过前面的店铺,后面是间两进的小院。东西两处厢房便是少女和父母各自的住处,后院是厨房,以及父亲做工的瓷窑。
少女走进院子中部的客厅,一进门便冲着厅内喊道:“爹,娘,我回来了!”
上首坐着一位中年,抬起头来,正是唐远!
这少女自己也jiushi唐雪玢了!
去年中秋,唐远的案子jiéshu后,便离开了长山岛,随同彭泽一块进京。分隔数月的亲人再次在这数千里之外的长安团聚,五味杂陈,难以言表。
互述离愁之后,唐远一家便要kǎolu将来的出路了。浮梁县如今只留下了个满目疮痍的废墟,伤心之地,三人谁也不想huiqu。为此,唐远一家便决定留在长安安家。
好在唐远是个手艺人,在烧制瓷器一道上称得上宗师级别,能够独创青白瓷的瓷匠自然手艺非凡。无论在哪,养活一家老小自然不是问题。
借着当日许辰赠送的一些盘缠,外加肖逸的帮衬,唐远在东市的小店,很快就要打出了名气。
各种订单络绎不绝!
另外,杨玉环在得知唐雪玢的父亲入京之后,便迫不及待的令其烧制一套瓷器。
瓷器烧好之后,已是贵妃的杨玉环,果然爱不释手。于是玄宗李隆基便要赏赐唐远一个将作监的官位,但唐远早已被上一次的事折腾的够了,立志不愿牵扯官场之事,便jujué了玄宗的赏赐,只说:“圣上但有所需,一纸令下便可!”
李隆基见唐远心意已决,也不再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