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已过,我早都放下了。”太后放下手中的佛珠,目光落在平阳公主身上,道:“再者,我也没有立场指责先皇的不是,他是皇上,是一国之君,喜欢谁,不喜欢谁,由不得我们这些女人做主。”
“可你还是受伤了,否则也不会在皇兄离世后,离宫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礼佛。”皇甫泽后宫中的事,平阳公主不说全知道,但也不知道不少,“其实,皇兄心里是有皇嫂的。”
太后苦笑:“是啊,先皇心里是有我,但他对我却只有敬。”顿了顿,她看着平阳公主劝道:“你也该放下了。”
“不放下又能怎样?”平阳公主将茶盏放到几上,神色怅然,道:“我没想到他会为个女人,抛下所有,走上一条不归路。只是终了可怜那几个孩子了,他们……他们没有错,不该为他的错陪葬!”
“那是他们的命!”太后叹道。
平阳公主缓缓点头:“是啊,都是命!”
太后不知想到什么,脸上忽然浮开一抹笑,道:“看到小九和皇上兄弟和睦,我这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高兴。”
“皇上这些年对小九很好,小九又是个通透的,自然与皇上处得融洽。”平阳公主笑笑,又道:“不知不觉间他已成人,很快就要做父王了!”
太后笑着点头:“你说的是,小九都要做父王了,不过啊,我回宫这些时日,可没少听说他做过的混事。”
“年轻人那个不狂傲,都过去了,你可别一见到他,就出言教训。”平阳公主声音轻缓,带着丝笑意道:“顾二小姐和他很般配。”
“嗯,是极为般配,他们都是个有福的。”太后附和道。
宫里发生的事,宫外自然无人知晓,但被皇甫熠在宫门口遣散的文武百官,心里多少有些疑惑,不解好端端地怎么就免了早朝。
不过,不解归不解,暗地里揣测,实情却全然不晓得。
“你有心事?”皇甫熠揽着连城坐在回侯府的马车里,见人儿神色凝重,长时间不说话,不由轻声问。
连城若有所思道:“那位东旬的翡翠郡主,还有东旬的使臣都被皇上下令关入天牢,你说他们最终会怎样?”
“你想为他们求情?”皇甫擎修眉微皱,声音低沉,道:“他们可都是洛翱的人,如果不惩处,势必会留下祸端。”
“皇上这不是没治罪大皇子么……”连城眸光闪烁,嗫嚅道。
皇甫熠挂了挂她的俏鼻,眸光宠溺,徐徐道:“他和翡翠郡主可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他们还不都是洛翱的子女?”连城不解。说起来,不是她圣母,而是岑洛死前对她说过的话,对她有着不小的触动,虽然她脑中对这么个人没什么印象,但她总觉得自己该为他做点什么,而翡翠郡主唤岑洛大哥,那也就是说他们是兄妹,如果他还活着,肯定不希望自己的妹子有事,所以,她在知晓皇帝下令,将翡翠郡主关入天牢时,心里不免有些不忍。
“大皇子是皇上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秉性,皇上心里一清二楚,加之他唤皇上多年父皇,又没做错什么大事,皇上难免对其有那么点“父子”情分。翡翠郡主就不同了,她是洛翱的掌上明珠,极受其宠爱,心性怎样,我们并不知晓,若是就此放过,谁知她会不会生出事端。”
连城边听他说着,边想着心事,倏地她一拍脑门,道:“岑公子和洛公子长得一摸一样,他们该不会是兄弟吧?”
拿下她的手,紧握在掌心,皇甫熠一脸无奈道:“做什么拍自己一巴掌?他们本就是孪生兄弟,这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我遗忘的可真多。”连城嘟起嘴儿,嘀咕道:“你和骏儿为什么没对我说这些?是因为岑洛吗?他是不是喜欢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
皇甫熠声音轻柔道:“重要的事,我和骏儿都与你说了,没与你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至于岑洛,他确实喜欢你,但你并不喜欢他。”
“哦!”连城点了点头,“洛公子人不错,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妹妹有事,你说他会不会心里难过啊?”说着,她歪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皇甫熠漆黑明亮的眼眸,锁在她精致绝美的脸儿上,磁性好听的嗓音自唇齿间漫出:“他是个明事理的。”
“……”连城张了张嘴,不知再说些什么为好,终抿唇依在男人怀中,阖上眼养起神来。
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忽然,有低低的议论声传入车里。
“你们快瞧,宁远侯府的马车过来了!”
“是宁远侯府的马车没错。”
“定国公主怕就在里面坐着吧?”
“你这么问,难不成想学那些嘴贱的,也说定国公主的是非?”
“我可没想过说是非,我就是觉得吧,定国公主再怎么说也是女子,怎么就能在未出阁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