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燕月生放下手,郑思礼继续说下去:“所以我能够回答夫人的问题。不错,我爱她,想和她白头偕老,就和十二年前我爱你一样。”
&esp;&esp;郑思礼在屋子里停留的时间不长,他只是过来告知师兰言一声,并不是商量。他想和傅凝宁在一起,、一语成谶
&esp;&esp;燕月生素有洁癖,不爱黏糊糊的东西。何况她本体是树,最怕浑身都是粘液的小虫子。系姻缘线的那晚,燕月生小心翼翼越过睡得四仰八叉的江刺史,要将红绳一端拴在傅凝宁手指上。还没来得及动手,一只瞌睡虫听到动静,从江渝耳朵里爬出来。燕月生猝不及防,被吓得失声惊叫。
&esp;&esp;感染李贞英仙气开了六识的傅凝宁被这动静惊醒,一睁眼恰好对上浑身僵硬的燕月生。一人一仙面面相觑一会儿,傅凝宁率先开口,神态恭敬:“想来您就是贞英时常提起的司命星君?”
&esp;&esp;先是被虫子惊吓,又被凡人揭了马甲。燕月生想起李贞英那句“待会儿就杀了你”,她忽然意识到,李贞英确实做到了。然而那时她还不能抱怨。眼下一切事务俱已处理完毕,燕月生终于能向李贞英一泻先前堆积的郁气。
&esp;&esp;“你愿意为师兰言的情劫帮我的忙,我很感激。”燕月生说,“但你不该向凡人透漏我们的身份,这样会产生许多变数。从傅凝宁反抗命运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命簿变得模糊一片,难以辨认清楚,我也无法再插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esp;&esp;“意味着你这个讨人嫌的司命终于也变得名不副实了?”李贞英嘲笑。
&esp;&esp;“意味着傅凝宁已经摆脱了天道对凡人的束缚,她现在已经不能完全算是人了。”燕月生严肃地反驳,“当然,其中一多半责任在我身上。可李贞英,你也不是完全清白。你告诉她我们的来历,我们的目的,让她跳出了凡人的视野,用神族的视角审视她的人生,但她只是有了一点仙缘,甚至还没有飞升!”
&esp;&esp;李贞英被她的态度感染,也变得正经起来:“会有很严重的后果吗?”
&esp;&esp;“这不是我所能看见的未来了。但没有实力就敢违抗天命的人,总是会过得比旁人痛苦些,下场也惨烈。天道似乎并不是宽容大度的个性。”燕月生沉吟,“我希望是我多想了,但……”
&esp;&esp;“那一定是你想多了。”李贞英安慰她,“就我来看,你才是那个与天道背道而驰最厉害的家伙。可你现在不还是活得好好的吗?”
&esp;&esp;话音刚落,李贞英眼睁睁看见燕月生勃然变色,面色一片雪白。
&esp;&esp;近日秦州出了两件奇事。、故园风雪
&esp;&esp;奎木狼闯进六皇子书房时,燕月生正卧在窗下假寐。她脸上盖一本画册,遮住夏日过分热烈的日光。奎木狼气血上头,也不避忌李秋庭了,一脚破门而入。
&esp;&esp;“燕月生,你给我出来!”
&esp;&esp;“我在这里,”燕月生单手揭开脸上的书,“不知穆国师有何见教?”
&esp;&esp;伏案临帖的李秋庭停下手,眉间笼上些许阴郁。燕月生淡声道:“不必理他,写你的字。”
&esp;&esp;意识到此举过于莽撞的奎木狼停下脚步,被怒气扭曲的脸一时改换不来,看上去有些吓人。
&esp;&esp;“你出来一趟。”他语气生硬,转身往屋外走。李秋庭担心地看向燕月生,燕月生安抚地捏捏他的脸。
&esp;&esp;“不用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esp;&esp;燕月生迈出书房,远远看见站在芭蕉下的奎木狼,她一边走一边曲起手指,细弱的线从指尖飞出,扭曲了光线,隔断了声音。
&esp;&esp;“发生了什么事?你急成这样。”燕月生明知故问。
&esp;&esp;“金楚音和李秋寒定亲,难道不是你的手笔?”奎木狼转过身,紧紧盯着燕月生的眼睛。
&esp;&esp;燕月生不答反问:“你觉得这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