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段殳轻轻说,“我自然是你口中,成绩优异,前途无量的大学生了。”
第8章
“学生,学生怎么会在这里……”千言万语,闻弦只说得出这一句话。
段殳张口就来:“打工。”
……
谁信啊!
段殳在闻弦面前站定,附下身去端详他手中的馒头:
“那么,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衣服看起来浑然黑色,身上却裹挟着非常复杂的味道。酒味,烟味,冬夜露水味,以及凝固的血腥味。果然,黑色是掩盖痕迹的利器。
“我……做活。”
“原来我们还是同事。”段殳点头。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张二十元纸币,塞进闻弦胸前的口袋:“弄脏你的馒头,真是不好意思了。”
口气听起来却没有什么抱歉的感觉。
闻弦还没来得及消化完眼前的信息,好半晌都没反应。
段殳起身,走开几步,背靠在小楼的外墙上,伸进口袋里翻了两下,抓了个空,于是把手又拿出来,闲散地抱臂撑着。
他身上的热气消耗得差不多了,头发因为积聚露水与湿气,根根分明,发着微明的光。道道透明水流沿着他的额头,鼻梁,脸颊,下巴缓缓流淌,滴在黑色外套,一路滚落。
室内的乐声低灭下去,今夜的拳赛也到了尾声。陆陆续续有男女来往于厕所,不时发出些酗酒的呕吐声。没有人注意到后门口的闻弦和段殳。
闻弦把馒头上沾了污水的皮掀掉,试着尝了一口。
里面是好的,还可以吃。
他慢慢把剩下的吃完,试着问:“段同学,你后来,还有被为难吗?”
“为难?”
“我是说,生活没有受影响吧?那位少东家,没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少东家,谁啊?”段殳动也没动。
闻弦更吃惊了:“是那天和你吃饭的人。”
“……”
“送给你玫瑰花的人。”
“……”
“就是,给你写了一个月信的人!”
段殳终于有点反应了:“噢……好像有这么号人。”
“你不记得他了吗?”
段殳反问:“我很有必要记住他吗?”
闻弦看着这个气质陌生的年轻人,感到他此刻的存在,让自己记忆中那个学生的印象变得模糊、龟裂:“你……是段同学没错吧?段殳,段同学。”
段殳笑眯眯的:“你猜。”
下一秒,他的眼睛又顷刻变得冷凝:“不过,我一直很想问问,你怎么知道他给我写了一个月的信?”
“因为……我有个认识的人,他对这件事有参与……”闻弦硬着头皮说,“我也有参与……”
“是么?”段殳说,“你参与了什么?”
闻弦犹豫了会:“写信。信……是我写的。”
他还是将经过如实交代给了段殳。
没有过多修饰什么,也没有为自己找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