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几根。”
“帮我拔了。”
这个年纪,算是少年白吗?
“会有点疼啊。”
段殳答非所问:“……出去走走。”
“什么?”
“待会,陪我出去走走。”
“怎么突然这么说?”
“因为……我打架,打得有些累了。”段殳说,“放心,稿费不会少你。”
然后,他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闻弦低头,抓准那几根白发,尽快拔出来。
段殳毫无反应。也对,他不怕疼。
总共三根,散在黑发里。从头白到尾,几乎成了银色。
每到下午,雨后,蚊虫便随着热气和潮意一起涨起来。闻弦借着还没熄灭的炉火,点了半截蜡烛,借着半明的光,慢慢寻着驱赶蚊子。
日影渐低,窗头的枝叶载着雨水,也压得低低的。不算明亮的光线落进屋子里,一派陋室夏景。
闻弦回头,才发现段殳微微倚靠着床铺,已经睡去了。
第23章
傍晚雨停,西边的天短暂地掀起一些,露出已经垂暮的夕阳。因为出门,闻弦顺带把英琪的DV机拿上,走到马路上时,在旧货店买了匹配的电池。
闻弦试了一下,果然能开机了:
“段殳,这个,真的本来是你们剧团的吗?”
“嗯。”
“那我们拿了,会不会不好?”
“没关系,反正是我偷过来的。”
“……”
“又没有人发现。”
“你快还回去!”
“不要。”
段殳的头发,现在变得很干净,半湿,黑而长,洁净而温顺。眉骨的伤口被包扎,血气也收敛起来。睡了一会的他似乎变得很懒散,走在马路上,步子悠悠的,闻弦跟在后面,不是很吃力。
也不知道他想去哪里。
“你平时,会散步吗?”段殳说。
“我的腿脚不方便,做工和卖菜,也会乘公交出门。”
“那以前呢?”
“以前……每天上班,下班后就回家做晚饭。”
“真无趣。”
“但是前段时间,我在公交上,看到有个公园里,海棠花开得很好,我下去看了一会。”
“……海棠么。”
“在那里,我又见到了谊玲。”
“……”
“她已经有了新的生活。就像每个人那样,都在往前看,往前走。”
“是么?人自以为正确的选择,往往带来的是并非他们所期望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