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哄闹的苍蝇之后,罗秀将话题拉回正事:“根据线人的回报,磐石元帅瓦雷斯将在明日被押解前往千罪之都,大家怎么看?”
修奈泽尔笃定道:“是陷阱。”
奥利维亚赞同道:“有阴谋。”
唐宁也是点头道:“故意的。”
罗秀总结道:“如果在这种局面下,他们还会派人押解囚犯出城,分明是在催促我们快点去劫囚,其中有陷阱不假,但我们却又不能见死不救,明知是陷阱,也要试上一试。”
修奈泽尔冷笑道:“这种事不需要出动军队,但是可以调动人马进行包围,如果他们胆敢出来的话,我不介意提前进行最后一战。”
这时,一名通讯员进入,递交上一封信。
罗秀在阅览信上内容后,明显出现了动摇,在其他人的质询目光中,缓缓开口道:“是父王,约吾在荆棘鸟山谷中会面。”
修奈泽尔查看地图:“荆棘鸟山谷在王城西北方三十里处,四周遍布灌木矮树,适合埋伏。奇怪了,这个地点分明对我方有利,其中肯定有阴谋,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交流的,这一战是非打不可,除非对方头像,就算是陛下,难道也想用亲情让我们放手退兵不成?”
他赤裸裸的点出了最残酷的一点,并不是分析,而是说给罗秀听,提醒她千万不能因为亲情而答应退兵。反叛军历尽千辛万苦才到这一步,绝不可能因为某个人的决断,而抛弃大好局面,将胜利果实双手奉上。
这话说得相当的残酷,虽然是现实,但是在罗秀脸上看不出反应,就想没听出其中的寓意一样,而相比当事人,注重亲情的琳迪斯不满的皱起了眉头,奥利维亚更是为了维护自己的主人而向兄长开炮:“修奈泽尔将军,请注意你的用词和身份,别抢夺我的工作,这一点不需要你来提醒!”
修奈泽尔没有因为被妹妹责骂而伤心,反而微微一笑,不再多言。夏亚在旁边低着骂着妹控。
罗秀最后道:“请修奈泽尔卿放心,吾虽然非是薄情寡义之人,但也懂得分辨局势,战场之上无父子,这是王族之人应有的觉悟,不会因为个人感情而耽误公事,众将士的未来落在吾之肩头,岂能轻易卸下。不过这次会面却是一定要去,不去的话,会落了众军高涨的士气,而且通过谈话也能获得一些情报。”
“殿下……”奥利维亚常伴身边,明白对方心中的为难,但是作为王族,她必须且不能发泄出来,不由得代为心痛,“请让我一同随行吧。”
修奈泽尔道:“那么就分为两路吧,一路人马保护殿下进行会面,至于劫囚的事情则交由我来负责。”
他招揽的那些亲卫们自然是同他一起,如狼人丽莎和双系魔导士高斯,还有当日偷袭唐宁的精灵魔箭手盖拉德丽尔,能化身成岩石巨人的魔斗士佰恩德,都是实力不错而且经过战火洗礼的强者,综合实力并不弱。
琳迪斯忽然道:“我不去了,有烛龙之箭在,即便在很远的地方我也能参与进攻,而且离得远,视野广,可以同时监视两边的行动,哪边发生意外,我就射箭相助哪边。以烛龙之箭的威力,足以威胁到极道强者的生命。”
众人没有异议,说实话,一路战胜困难创造出了眼下这等大好局面,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自信。
安吉尔道:“那样的话,另一边的援护人员少了点,我也同公主殿下一起吧。”
夏亚惊奇道:“真难得,你居然也会主动请缨,啥时变得这么积极?”
“你也可以一起来,我不介意多个拖油瓶。”
“那还是算了,我去了就没人镇守军营,一旦被敌人抓住机会偷袭就麻烦了,而且就我个人的看法,敌人图谋东击西的可能性在七成以上,不得不防。”
商量已有结论,众人也就各自去做准备,尤其要派人去探查地形,还要趁早去踩点,熟悉地形,毕竟自信是一回事,目空一切又是另外一回事。
翌日清晨,东方微明,罗秀就迫不及待的上路了,一同随行的有唐宁、奥利维亚、安吉尔,伊伊和莉莉斯全被封存到奇迹之书当中,在远方的山崖上,琳迪斯正使用强化鹰眼术,观察着一切动静。
毫无疑问,他们比约定的时间提高到达了荆棘鸟山谷,其实对于谈判来说,这种提前到场非常不利,人们往往会在漫长的等待中消磨耐性,变得急躁,而人一旦急躁起来,脑子就会发热,在谈判中也就容易犯错。
幸运的是,这次谈判不会有什么实质内容,罗秀不会答应任何条件,事实上答应了也没用,不管对方开出什么样的筹码,除了投降,就只剩下开战这一条路。因此,就算脑子发热也没关系,出于这一原因,奥利维亚没有劝阻她。
山谷中雾气正浓,随着太阳的上升,夜间的湿气凝聚成露水,飘落在树叶和花瓣上,罗秀身上的衣服也沾湿了不少,但是她没有在意,或者说她的心思根本没在这上面。
虽然她本人在表面上掩饰得很好,但熟悉她的人,都能感受到她身上那股焦躁不安的情绪。和父亲兵戎相见,无论是什么样理由,都不是令人开心的事,尽管在政治斗争中,尤其是王位争夺中,这种事情很常见,但是对于自小以父亲为目标,时时刻刻用对方的话来鞭挞自己的罗秀而言,依旧是无可言喻的沉重。
王族的义务、王族的责任、王族的觉悟、王族的自觉……罗秀就是在这样的谆谆教导中成长起来的,尽管自十二岁离开王城,前往草原后,她就很少与父王相聚,但是儿时记忆中宽厚的背影,仍是铭记在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