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的还有一个杨信。叫杨承信,许多人将这个杨信往北汉那个杨信身上安,宋九不来到宋朝若是考,同样会考得糊涂。他才是真正的沙陀人杨光远的孩子,这个杨信很早就投降后周,随柴荣征过淮南,前几年去世。
宋九很是怀疑演义中的杨兖是猱合了北汉杨信,杨承信,麟州杨信。以及契丹元帅杨兖四个形象,成了火山王。若是将四人结合,那可厉害了。估计唐朝武力值最高的薛仁贵也未必是其敌手。
一般人很少关注,因为对杨家将好奇。宋九才问的,问了很长时间,才问了出来。但还有一件事未问出来。据许多人说杨家是党项人,不是党项人也得不到麟州诸党项部拥戴。可杨家说我们不是党项人,是汉人。而且是出自唐朝名门弘农杨氏,祖先杨溥避黄巢之乱才迁移到延州的。然而天知道是不是,李克用还说俺是唐朝赐李,所以算是唐王室后代,现在复兴唐室,他的唐室当真是李家的唐室?但就是汉人,因为几代与党项土豪联亲,汉人血缘也很淡了。
但宋九问出一些事。
四个杨信,两个死了,包括真正的杨业父亲。
两个活着,禁军中的杨信也能算是赵匡胤的心腹,是真正的汉人。北汉那个杨信非是刘继业父亲,也是汉人。两个佘老太君,刘继业的佘太君在家中排行老大,武力值不错,不然干不翻潘家兄弟,但还不及王家那个二佘太君。杨重勋是刘继业的弟弟,现在是宋朝的臣子,估计武力值远非其兄刘继业对手,因此北汉对刘继业重点重用,并没有排斥。
将这层关系理通,才明白眼前发生的事。
折大不知因为什么情况,回娘家来了,敌对是敌对,折家也不能算是真正的宋朝臣子,回回娘家不要紧。而且宋汉还有着一种古怪的关系,赵匡胤有可能想稳住北汉,于是捎话给北汉刘钧,你们刘家与柴家是世仇,拒绝臣服是应当的,我当家做主了,与你们家没有瓜葛,为什么还呆在太原搞独立?若想问鼎中原,请越过太行山与我一较长短。
凭借北汉,还问个什么鼎啊,有河东之险,太原之固还能保一保,越过太行山有多少兵力也不够宋军吃的。于是刘钧答道,河东面积兵力不足宋朝十分之一,我龟缩于此,只不过想保住刘氏香火。言语哀切,赵匡胤派使对刘钧说道,那好,只要你遵守诺言,我放过你一条生路。真没有攻打刘钧,当然,刘钧一死那是两回事。
是真放假放很让人怀疑,但让赵匡胤腾出兵力,安心收荆湖与巴蜀,慢慢让宋朝实力进一步壮大。现在两国有战争,但只是冲突,不是举国之战,更不是灭国之战。
在这种大环境下,折大回娘家也没有什么避讳的。
但不知道因为什么,折大听到自己一行来了,于是动了念头,一旦将自己杀死,折家与杨家被逼着只好投降北汉自保。与班超杀匈奴使者道理是一样的。
然而真将自己拿下了,她主意不定,那样一来,不但杨折两家与宋朝交恶,也必惹得宋朝大军伐汉,这个后果非是她能想清楚的,于是枪尖在自己喉咙处,一直没有扎下去。
府州知府折御勋飞马过来,老远就下了马,怕大姐手中枪使不好,一下子刺进去,到时候说什么也晚了,蹑手蹑脚走过来,说道:“大姐,行行好吧。”
想想不对,改用党项语说,宋九听不懂,看表情也能看出来。反正是哀求。
折大思来想去,终于将长枪收回。说道:“这些宋人真凶悍,七人尽数为我拿下。居然没一个害怕求饶。”
宋九正色道:“刘夫人,我朝陛下恕汝主于太原有一席之地,存其血脉,两国应相安无事。若是开战,各为其主,互有死亡,各安天命。我们一行一非开战而来,二非踏入汉土。你想学班超,然班超身后是强大的汉王朝。非是你们那个汉,一旦天子动怒,汝主未必敢出战,到时候必处执你全家来求罪。今天若是死伤,你害的不仅是你家人,还有你们的国家。”
折御勋急切道:“宋判官,莫怪,大姐只是一介女流之辈。”
“女流之辈就不讲道理吗?”潘惟德憋闷地喝道。
折御勋看到他们身上的血迹,额头上冒汗。又走过去求饶。大姐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这是宋朝名将潘美的两个孩子。潘惟德兄弟吃憋了,气得直哼哼。而且兄弟俩还不服气。自己两人上,还干不过一个妇女,这传出去多难听啊。
潘惟固说道:“小九。我们回去。”
宋九心情更加复杂,干不过两个佘太君没有关系。但他心中在想,难道潘杨两家就是天生为仇吗?不然怎么自己一来。折大就弄伤了潘美两个儿子?看了看英姿飒爽的折大,以后大约还会见到,那要十几年后了,估计折大也快成了老太君。又看了看憋屈的两个大舅子。自己来是谈一件重要的事,闹成这种僵局,多半是谈不好。但想了想,还是不能走。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也许以后宋朝将折家当成一个蕃人,但这个折家对宋朝来说太重要了。自己一走,折家产生什么想法,若是造成他们心怀两端,将会大为不妙。于是说道:“既来之,则安之。我们进府州叙一叙再走吧。”
进了府州城,这是一个倚山而建的雄城,背靠大河,地势险恶,易守难攻。折御勋连忙吩咐人请来大夫,替潘家兄弟治伤。但另一边是他大姐,难得回娘家一趟,又不大好说,不停的陪罪。然后派人拿出一些珍宝,当成陪罪礼。
宋九摆了摆手说道:“折知府,我你不用管,一未受伤,二我也下去巡察过,看过许多,你将这些交给潘惟德他们,他们久在京城,不知外面险恶,可能会产生一些误会。”
“宋判官,大姐她……”
“刘继业是汉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站在刘继业的立场,自然要替北汉考虑,折知府,我不会埋怨她。”
“世人皆称颂宋判官,说宋判官是我大宋奇才,一等一的良吏……”
“折知府,停,停,别夸,是不是良吏我清楚得很,夸得我会肉麻。不过我来只是想问一件事。”
“什么事?”
“居延海几条商道可能通行否?”
宋朝腾格里沙漠化严重了,但不叫腾格里沙漠,只叫大漠,还有一些河流湖泊绿洲存在,虽恶化,比后世要好得多。唐朝有几个西域商道,一是兰凉道,还有青海道,另外就是最北面的居延海道。从北河套出发到贺兰山西侧,或者从南河套出发到灵州,出贺兰山,顺着一系列绿洲到达居延海,顺弱水川南下就是肃州玉门关,若北上就是契丹的阻卜部所在。
在京城是问不出所以然的,只能来府州问折御勋,或者问李家,然而宋九对李家始终不放心。折御勋不解地问:“宋判官,为何有些一问?”
“未来我一个想法,必须要验证,一旦这个想法陛下通过,居延海道会十分重要。而且这个计划若成功,由府州为始端,会对府州繁荣产生重大作用。我在朝堂上也听到大家议论西北的事,都认为你们折家对朝廷最为忠心。于是我不惜绕道来到府州。”
“中国对折家一直恩待,敢不忠心。九郎,这条道还在,也有一些商人从此道经过,但时断时续,不似以前那么好走。”
“能走得通吗?”
“能。”
“能就行。”宋九没有多说。
第二天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