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俶恐怕也未注意,这一行比他想像的好,赵匡胤十份礼待,并且赐他剑履上朝,诏书不名之权,接着又不顾大臣反对,以其妻为吴越国王妃,让钱俶与赵匡义以兄弟叙礼,钱俶受宠若惊,不敢接受了,叩头固辞,乃止。
长春节过后,赵匡胤西幸洛阳,回乡祭祖。
这个也容易理解,赵匡胤小时候是在洛阳夹马营长大的,如今是皇帝了,当昼锦还乡。而且他人生到了这地步,也远出他的想像,当初他离家出走之时,能想到自己做上皇帝,并且一统天下吗?所以江南捷报至,赵匡胤不由对左右泣下,道:“宇县分割,民受其祸,攻城之际,必有横罹锋刃者,此实可哀。”
能混统天下,对老百姓是好事,但赵匡胤何尝不喜极而泣?
所以也当回乡祭祖。
钱俶要求也要去,赵匡胤未同意,在讲武殿宴请之时说道:“南北风土异宜,渐暑,宜早发。”
而且钱俶初来京城,心中戚戚,于宴饮时献词一首,上有一句,金凤欲飞遭掣搦,情脉脉,行即玉楼**隔。赵匡胤闻弦歌知雅意,对他说,誓不杀钱王。那怕你造反了,我让大军将你吴越灭掉,也不会杀你。后面还有一句,尽我一世,尽你一世……
也就是有我在的一天,你就会做一天平安富贵的吴越王。
但这一句话无疑有一点不好的征兆……
所以钱俶听到赵匡胤这一句后,泣请三岁一朝,赵匡胤又说:“川涂迂远,等有诏你才来,无诏勿用三岁一朝。”
然后送给他一个小黄包,让他在路上看。钱俶上了船,返回吴越,在半路上将小黄包打开,全部是大臣们奏请留他的章疏。自此以后,钱俶对宋朝更加忠心。不过赵大在,能尽他一世……
赵匡胤带着群臣奔赴洛阳,以宰相沈义伦为东京留守兼大内都部署,左卫大将军王仁赡权判留司三司、兼知开封府。
这是一个很意思的人事调动,他去洛阳祭祖,赵匡义同样带上了,但将赵匡义的开封府尹之职顺势拿下,而且还有一个隐晦的人事安排,京城还有两人,一个是赵匡美,一个是赵德昭。虽京城之权一切为二,但沈义伦与王仁赡是臣子,赵匡美与赵德昭才是皇室子弟,这二人留在京城,不要说他们带着要官在身,就是没有要职在身,沈义伦与王仁赡也多少受必受他们的节制。
所以宋九听到这道命令后,再联想到赵德昭代替赵匡义迎接钱俶,十分不解,难道赵匡胤又反悔了,想起用赵德昭为继承人?(未完待续。。)
第三百十九章 五字
宋九想了许久,发现赵匡胤并没有摇摆,他重新洗牌用意很明显了,但他仍然想用一种平和的手段,洗掉赵匡义手中的力量。毕竟是兄弟。
也没有起用赵德昭的想法,实际不用立赵德昭为太子,只要给赵德昭一个东京留守之职,赵匡义就会彻底地失去大义的正名机会。所以并没有给赵匡美与赵德昭加官,而是以赵德芳为贵州防御使。
因此这次本是最好洗牌时机,赵匡胤做得有些拖泥带水。
不过洛阳还有一个变数,那就是赵普。
车驾发京师,至郑州,至巩县,哭祭安陵。赵匡胤哭得很伤心,老子听闻他夺了滁州,特地绕道来看他,若是知道他做了皇帝那会是如何高兴?
接着车驾发洛阳。
果如宋九所料,去了赵普的家。
赵宅很大,广大的一片,不过外面看上去十分简陋,连大门都是简易的柴荆所做,赵匡胤狐疑地看着,难道这老小子转性了。进了正厅,正厅还是十分简陋,只放着十张古朴的椅子。
赵匡胤看着赵普,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因此离开正厅,又来到后面,不由大乐,差一点上了这老小子的当,后面才是真正的赵宅,无数亭台楼阁富丽堂皇,恍若皇宫一般。
赵匡胤无奈地说道:“此老子终是不纯。”
为何要这样说,你家有钱,朕也不是不知道,你贪图享乐。朕也不是不知道,而且朕准许你们享乐。只是要求不要做得太过份。为何听到朕来了,用柴荆做门?
本来是赵普一次起用机会。想洗牌,能离开赵普吗?
然而因为这老子不纯,赵匡胤笑完后什么也没有说了。不行,此人还是不能任用,否则事儿依然很多。因此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就走了,什么下文也没有。
赵匡义心中抹了一把冷汗。
说老实话,赵匡胤因为兄弟情份,做得有些拖泥带水。赵匡义也迟迟不想动手,尽管他条件成熟,一是有风险,他心中犹豫不决,二也是多少有些下不了手。但若是大哥起用了赵普,京城的职位一起拿掉,大事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