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季斌把她额前的碎发弄到一边,低头掖了掖被角。
苏秀闭上眼,她并不困,只是觉得没有力气,身体沉沉的,眼皮也开始逐渐发沉。
她又梦见上辈子的事了。
婆婆对她说,“天底下没有哪个男人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哪怕嘴上说得天花乱坠,心里
都一个德行。”
“你生不了孩子,就让大海在外边找一个吧,自小养在身边,和亲生的也没什么两样。”
“妈也是为你着想,一般男人比女人走得早,你把大海伺候走了,你自己一个人怎么办?”
“等你老了以后,身边没个一儿半女傍身,不说生病住院,臭在家里都没人发现。”
苏秀身处混沌之中,这些话翻来覆去围绕在耳边。
然后画面一转,小三带着她儿子出现在家门口。
这些如噩梦般的场景像是不肯放过苏秀似的,受辱的画面一幕幕重现。
当初说好把孩子抱过来养,可小三不同意,李海和婆婆拗不过人家,只能随她去。
等孩子住进家里时已经三四岁了,会学话会打人,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
不止这样,孩子还以欺负苏秀为乐。
苏秀管不了,打不得,骂不得,拿糖哄着都得被玩具扔一脸。
憋屈的日子在小三登堂入室那天,到达高峰。
而婆婆不仅想要大孙子,还不想失去苏秀这个称心如意的保姆。
遂想出让苏秀和小三同住一个屋檐下的缺德法子。
苏秀有想过反抗,可就像婆婆说的,她出了李海家的大门,能去哪呢?
所以当苏秀被推下楼的那一刻,心里像是得到解脱般,想着死了也好,她便再不用在这个人世间苟延残喘地活着了。
张红花吃过晚饭后,寻到胡老二家,见大敞着铁门,单脚跨进院子。
院子东南角有间小屋,右边堆摞着一袋袋煤炭,上面用一整张防水布遮盖着。
收拾得还算利索平整,但一瞅就知道这家没娘们儿操持着。
走进屋,一股呛鼻的酒精味儿直冲脑门。张红花哎呦一声!“胡二你喝了多少呦!”
屋子正中间摆着一张八仙桌,桌上放着一盘炸花生,一瓶白酒。
胡老二单手撑着脑袋瞧过来,举着酒杯冲张红花咧嘴笑,“来,来了。”喝得舌头都捋不直了。
同时,躺在里屋的胡玉大梦初醒般从土炕上坐起身,她环顾四周,屋子里的家具陈设陌生又熟悉。
她这是重生了?
胡玉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面并没有被人紧握勒出的红痕,眼前也没有人红着眼对她讨出声声质问。
来不及整理消化这一切,听见外屋传来说话声,胡玉赶紧下炕穿鞋。
她记得今天,她爸胡二给她安排了一场相亲,在家里已经养了个上门女婿的情况下,他还是让她去给人相对象。
如果相亲成功,他不仅能捞一笔彩礼钱,同时还能认下胡闹这个上门女婿作干儿子,给他养老送终,死后扛幡儿。
算盘真真打得啪啪响!
以后村里人怎么背后议论她,胡二一点不在乎。
胡玉掀帘出去,见着张红花叫了声二娘。
张红花点点头,右手虚掩着鼻子问,“胡闹呢?快让他给你爸扶进去,这是要喝死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