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承想,后来那老古董竟亲自来了鲛宫,与她道歉,大大小小的歉礼送了一满屋。等她消了气,烛玉便又像往日那般,拎着个小书箱和满盒糕点来找她,一言不发地看书。
&esp;&esp;过了一两年她才知道,老古董给她道歉,全是烛玉所为——只不过到现在她都不清楚他到底做了什么。
&esp;&esp;想起这事儿,虞沛莫名觉得好笑。
&esp;&esp;也不知道谁才是他爹。
&esp;&esp;“收下啦。”她接过歉书,又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符囊,“这个送你。”
&esp;&esp;烛玉拿过那大红色的符囊:“你没学过画符。”
&esp;&esp;“是以前没学过!”
&esp;&esp;虞沛强调。
&esp;&esp;在鲛宫的时候,她把所有时间都扑在了灵术和体术上,其他东西则学得少。
&esp;&esp;烛玉:“御灵宗教的?”
&esp;&esp;“对。”虞沛两腿一伸,双手懒懒散散地反撑在屋檐上,“杂役院虽然事多,可也会教些东西——这算是我学的第一道符,先前不是答应你了嘛,就算离开和绛,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只做了这么一个,就送你啦。”
&esp;&esp;烛玉摩挲着那小符囊。
&esp;&esp;这袋子挑得用心,一针一线绵密精细。
&esp;&esp;按理说,他当高兴才是。
&esp;&esp;无论是收到这符囊,还是被她视作挚友。
&esp;&esp;每一样都是独一份的,唯他拥有。
&esp;&esp;但并不。
&esp;&esp;他有过把她当朋友的时候,所以再清楚不过,眼下埋在心底的感情比那更复杂,更沉重。蒙了层模糊不清的纱,叫他无从开口,也捉摸不透。
&esp;&esp;也正是这陌生的情愫,催生出了与欢欣截然相反的情绪。
&esp;&esp;他俩相伴长大,几乎填满了彼此过往的每一隅。
&esp;&esp;她念出第一道灵诀时,他就在她身旁。
&esp;&esp;第一次伤人,是拿他做了靶子。
&esp;&esp;偷跑出去磕着碰着了,会抱着他的胳膊让他保密,别告诉她的父兄。
&esp;&esp;他头回开口说话,念了“沛沛”二字,只叫她听见。
&esp;&esp;是她帮他挑了表字,除她外,他眼中也容不进别人。
&esp;&esp;每一次外出游历、除魔,皆是他俩相伴而行,谁都插足不得。
&esp;&esp;……
&esp;&esp;桩桩件件都还历历在目,如今却出了变故。
&esp;&esp;她瞒着他离开鲛宫,拜入御灵宗,学了她从未接触过的符。
&esp;&esp;是因为“宿盏”吗?
&esp;&esp;瞒着他们,没直接去学宫,费尽周折绕去御灵宗,俱是因为他?
&esp;&esp;烛玉心中已有答案,可到底不甘心。
&esp;&esp;他垂下眼帘:“沛沛,我从不知道,你对画符也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