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在任务里会收养霄儿,更多的,其实也是因为她想要有个孩子,虽然不是跟自己血脉相连的。
而如今,她却突然有孕了!在诊出滑脉的那一瞬间,她是欣喜的!甚至心里还隐隐的感激着穆轩。可是下一秒,她脸上的笑却僵住了。
这个世界她并不能滞留多久,那到时候,这个孩子怎么办?难道要让这个孩子跟她一样,独自在这个世界上苦苦挣扎求生吗?
那太苦了,她舍不得。
都说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事实也的确如此。若是这个孩子注定了日后只能橡根草一样的的卑微,任风吹雨打,任苦难折磨,只能冰冷孤独,不得温暖。那她……情愿这个孩子……不曾来过这个世界!也从未经历过苦难折磨!
只是,临了,到底还是心有不舍……
杜若杜如两姐妹面色严肃的看着舒寤,等着她的回答,房间里静默良久。
两行泪自眼角流下,舒寤闭上双眼。颤抖着手去端杜若手里的堕胎药。
一声清脆的响声,药碗被杜若一把狠狠的摔到了地上。“主子!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很喜欢孩子的。我也不想多问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我只说一句,你不能自私的剥夺了这个孩子看一眼这个世界的机会!”
不能剥夺了孩子看一眼这个世界的机会。舒寤的手陡然握紧,尖尖的指甲刺进手心的嫩肉里。她……又何尝想呢?
“主子,你明明也很不舍的,为什么要打掉这个孩子?”杜如看着她眼角的泪痕低声问道。
一时心急之下,杜若两姐妹将以前对舒寤的称呼也冒了出来。她们两姐妹是双胞胎,因为家里人狠心,被卖给了人贩子,又因为相貌不凡,被卖进了青楼里。那年她们六岁。
是主子将她们带出来的!给了她们自由、尊严、温暖,新生。教导他们识字习武,给了她们一切,让他们相互扶持着长大。对她们恩同再造。她们早已发过誓,这一条命,是主子的!
“我活不了多久了……这个孩子要怎么办?你们让我怎么忍心任由他独自在这个混乱的世道里求生?”
即便是当初的养子霄儿,她也给他留下了诸多的后手,让他有保全自己的能力。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两人大惊!什么叫活不了多久了?
“主子,怎……怎么会?”
舒寤睁开双眼看向两人,“你们四人自幼跟在我身边,知道我的师门,可却从未见过我同门和师父,你们可知是为什么?”
两人相视一眼,心里生出万分的不安来,声音颤抖的问,“为……为什么?”
“因为,药谷受到诅咒,凡嫡传弟子皆活不过二十五!”
两人脚下一软,退后一步,惊愕的看着她,活不过二十五!主子今年十四,翻过年就是十五了,也就说,还有十年!也……只有十年了!
“主子可信我等四人?”杜如声音沙哑的问道。
“我自然是信的。”舒寤点头,心里一动,便知道她想说什么了。
信吗?她垂眸问自己。是不太信的吧?哪怕他们四人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但她骨子里的薄凉无情,还是让她难以信任别人。这世上,利益二字,有多少人难抵挡?
可是,她的孩儿……
这也许是她唯一孕育孩子的机会了……
“主子,我们四人的命和一切都是你给的,小主子是主子的至亲骨血,我等四人必然以命相护!主子,杜如求你留下这个孩子。”杜如双膝跪在舒寤身边。如果主子注定了要离他们而去,至少给她们留一点念想。
“主子!”杜若也同样跪下,她跟阿如的想法一样。
一手轻轻的覆盖在小腹上,舒寤心中思绪万千。半响后,万分艰难痛苦又愉悦的开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