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后的门开了。霍莉从她身边走过,斜瞥她一眼,打量中带着些敌意。除了吧台里的短发女招待,她们是这里唯一的两名女性。
“我们给你家打了电话,”母亲没听见似的继续说,“马修说你和科莫兰出去了。”
“没错。”罗宾说。
“我问他,你们这周末有没有时间回家吃顿饭——”
“我周末为什么要去马沙姆?”罗宾疑惑地问。她用余光注意到霍莉在吧台边坐下,开始和BAE公司的几个穿蓝色工装的男人聊天。
“马修的爸爸过生日。”母亲说。
“哦,对。”罗宾说。她彻底忘了。他家要办生日宴会。很久以前,她就在日历上做了标记,然后渐渐习惯了记号的存在,甚至忘了这一天终将到来。
“罗宾,你没事吧?”
“我说了,妈妈,我现在不方便说话。”罗宾说。
“你还好吗?”
“好!”罗宾不耐烦地说,“我好极了。我回头再打给你。”
她挂了电话,转向吧台。女招待一直在等她点单,眼神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她,表情和斯坦利街上那个观察他们的女人一样。罗宾现在明白了,她们的戒心里不仅包含普通人对陌生人的警惕和排斥,还有对机密的保护意识。她感到心脏跳得比平时快了几分,用硬装出来的自信语气问道:
“你好,不知道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在找霍莉·布罗克班克。听说她可能会来这里。”
女招待思索片刻,毫无表情地说:
“在那儿呢,吧台边上。喝点什么?”
“来杯白葡萄酒吧,多谢。”罗宾说。
她心里清楚,自己此刻所扮演的角色一定会喝葡萄酒。她不会有任何动摇,哪怕女招待的眼神隐含戒备,霍莉一言未发就显露出本能的排斥,玩台球的男人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的身体看。她所扮演的女人很冷静,头脑清晰,目标远大。
罗宾付了酒钱,径直走向霍莉和与她闲聊的三个男人。他们注意到她,都沉默下来,好奇又谨慎。
“你好,”罗宾微笑着说,“你就是霍莉·布罗克班克吗?”
“嗯,”霍莉说,没什么好脸色,“你遂?”
“抱歉?”
在周围几个看好戏之人的目光下,罗宾纯靠意志力保持着微笑。
“你——是——谁?”霍莉模仿伦敦口音说。
“我叫维尼夏·霍尔。”
“哎哟,你的运气真差。”霍莉说,冲身边的一个工人咧嘴一笑,对方窃笑起来。
罗宾从提包里拿出名片。这是下午她自己去购物中心找地方印的,期间斯特莱克一直在面包房附近监视霍莉。斯特莱克建议她用自己的中间名,说:“从名字看,你是个矫揉造作的南方人。”
罗宾递过名片,直盯着霍莉眼线浓厚的双眼,重复道:“维尼夏·霍尔。我是个律师。”
霍莉的微笑消失。她皱起眉读着名片。罗宾花四点五英镑印了两百张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