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能收。
姜宝青心下是这般想,姜晴这会儿已经开了口拒绝。
她十分慎重的对着尚大夫人道:“大夫人这琴太珍贵了,我不能收。”
态度非常坚决。
尚大夫人却是轻笑了下,眉宇间一抹惆怅又笼了上来,她虽说上了年纪,但声音却不带半分哑色,透着一股娴容优雅的意味:“这琴,是宝青她公公当年在世的时候,特特寻来送我的……如今人已经不在了,留下这琴,我每每看着,也不过是徒增伤悲,一直把这琴束之高阁。如今把这琴送你,倒不如说是成全我。”
尚大夫人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话里透出来的那份思念的厚重,让姜晴更为难了,不接也不是,接也不是。
反而是姜宝青几不可见的叹了口气,上前挽住了尚大夫人的胳膊,低声唤了一声:“娘……”
尚大夫人拍了拍姜宝青的胳膊,轻笑了一声:“没事了。”
她没说的是,在宫计中毒双腿瘫痪离开宫家后,她只要一看到这琴,便会想起当时她抚琴,先夫长啸和歌,小小的宫计举剑而舞,一家人共享天伦阖家欢乐的画面。
这曾经折磨的她几欲疯狂。
唯有跪在那烟火缭绕的佛堂中,一点一点诵念心经的时候,才能勉勉强强,度过那些难熬的日子。
如今她的计儿回来了,还带回来个很合她心意的儿媳妇,她这才能从当年思之欲狂的噩梦中挣扎而出。
姜晴还在那很是为难。
幸嬷嬷也微微红着眼眶,出言相劝:“……姜二小姐,你就把这琴收下吧。”
“可这真的太贵重了……”姜晴喃喃道。
幸嬷嬷抿唇笑了起来:“姜二小姐放心吧。虽说这些年,家产被贼子明里暗里抢了不少过去。可我们家夫人当年十里红妆,好东西多得是呢。你是我们少夫人的妹妹,那自然也就是我们家夫人的晚辈。身为晚辈,让长辈高兴的把私库都搬空了,这才对呢。恕老奴直言,少夫人跟姜二小姐都还得加油啊!”
这话说得尚大夫人,姜宝青跟姜晴,俱是笑了起来。
姜宝青一本正经的点着头:“那我可得隔三差五往娘这走一走,哄得娘开心,把私库都搬我们入景轩去才好。”
尚大夫人笑得眉眼弯弯的,再不见方才眉宇间的淡淡轻愁:“好好好,都搬走,都搬走。”
屋子里满满都是欢快的气息。
也因此,姜晴离开尚大夫人居所时,还是收下了那把古琴。
临走时,姜晴问了那把古琴的名字,尚大夫人像是透过姜晴看到了遥远的过去,她轻轻的笑着,告诉姜晴,这把古琴叫“迩思”。
姜晴没有让青嶂或者碧流帮忙,自己紧紧的抱着迩思回了入景轩。
她将迩思珍而重之的放进自己屋子,同姜宝青道:“姐姐,看来我日后要更加勤奋的练琴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