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月色正好,阿月可缓缓来矣。”
这仙人的家书,都写的这般浪漫文艺。
荪歌蓦地的想到了风靡后世的那句“陌上花开,君可缓缓归矣。”
异曲同工之妙,但李白这句,独属于她。
邀她赴扬州,赏那轮月。
两封信,一幅画,便是她从明月酒肆带走的所有。
当然,还有那艘应有尽有的大游轮。
极尽奢华,极尽惹眼。
她前往扬州是要为李白撑腰的,是要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狐朋狗友知晓,李太白永远都不会落魄,永远都不可能寄人篱下。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荪歌便推开了明月酒肆的门,没有惊动任何人,踏上了停泊在秦淮河上许久的豪华大船。
成百上千人结伴相送的画面,她应付不来。
毕竟,她做不到李白的出口成章。
李白当日离开金陵,当口吐锦绣篇章,那她呢?
难不成她来一句大家辛苦了?
咳咳,影响明月公子放浪不羁的形象。
也不知心心念念等她赴扬州的李白猝不及防看到她会是什么表情。
荪歌的嘴角的笑容似是天边渐渐显露的暖阳。
在荪歌离开明月酒肆后,又是一道开门声,身影颀长,漫无目的的踱步在酒肆中。
仿佛,明月酒肆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只是少了那幅山月图。
裴渊看着那面空荡荡的墙上留下的印子,微微皱眉,随即铺开纸张,画笔挥动。
河东裴氏子弟,琴棋书画,君子六艺,皆精通,靠着记忆临摹一幅山月图并不在话下。
一遍,两遍,三遍……
地上堆满了画废卷成一团的画纸。
不满意!
裴渊对自己笔下的山月图始终不满意。
他心中的月,不是遮于高山之后若隐若现似在非在,而是明亮皎洁,亘古不变。
他拼命的想要模仿出本来的山月图,最终却不伦不类,意境全失。
裴渊轻笑一声,放下画笔。
将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纸,一张张重新展开,墨渍未干四处沾染,早已看不出山,分不出月。
一张,接着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