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纾嗤的笑了一声,说:“你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歪理?”眼睛里忽然有水雾升腾而起,她别开脸,“太失策了,我怎么没想到把你刚才的话录下来,到时候给冯默扬一放,他听到你这么具有母老虎潜质的声音,说不定真逃了。”
苏晓益哼了一声,说:“我知道,你这就是嫉妒我,我大度,不跟你一般见识。”
结果两个人把整个婚纱城都兜遍了,一连试了十几套都没有满意的。苏晓益振振有词,“我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怎么能将就?”
谨纾想了想告诉她,“我当年结婚时候穿的衣服都是全部交给上海一家专门订制礼服的老裁缝店做的,包括婚纱、礼服还有一套凤冠霞帔。不过那家店里的老板比较自负,量完尺寸后,从来不会咨询你的意见,都是以他的眼光来替你设计服装。但他做出来的礼服真的都特别漂亮,甚至有很多外国人都慕名前去。要不,我也陪你去那家店里看看吧?”
苏晓益奇怪的问:“那不会有人不满意吗?”
“不满意也没办法,他早就在事前打过招呼了,做生意讲究一个你情我愿嘛。他有一个原则,做出来的衣服除了尺寸绝不接受任何式样上的改动,而且每一件礼服都是独一无二绝无相同的,因为他说每个人的气质都不同,所以衣服也不会有一样的。”谨纾笑笑,“其实不用担心,他做出来的礼服都很特别很漂亮,至少我很喜欢。
苏晓益被独一无二那个词说动了心。
谨纾说:“我没有当初的照片留下来,要不然还可以先给你看看。”
苏晓益说:“不用看,以你这么挑剔的眼光都说好,那肯定是很好了。那你下个周末有没有空,陪我飞一趟上海好不好?”
谨纾点点头。
苏晓益一下轻松了很多,“哎,终于又了下一桩心事,真没想到结个婚这么麻烦,好像那些事情永远都忙不完一样,婚纱的事情解决了,今天晚上我终于可以吃顿好饭,睡个好觉了,等会晚上我请你吃大餐慰劳你啊。”
结果两个人走出婚纱城,刚上车,苏晓益就接到杂志社打来的电话,临时有状况让她回去开会。苏晓益十分郁闷,“这年头混口饭吃可真不容易。”又十分抱歉的看着谨纾,“看来晚上咱俩的大餐吃不成了。”
谨纾没开车出来,苏晓益说:“我先把你送回家再去杂志社。”
谨纾看了看手上的腕表,还不满四点,便说:“时间还早,我想在外面逛逛,你先回杂志社吧,省的去晚了又被你们老板骂,等会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了。”
苏晓益点了点头,说:“也好,那你自己小心点。”她走后,谨纾站在路边踌躇了一下,没有继续等出租车,而是向着路边指示牌标注的方向走到附近的地铁站去搭地铁。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坐过地铁,差点连票都忘记应该怎么买。
最后一次坐地铁是跟亓越臣,那天是她生日,他坚持让她请了一天假,一大早就带她搭了很长路线的地铁去郊外看枫林。其实那时候才九月中旬,枫叶将红未红,还残留着大片的青绿。她说:“现在来看枫林太早了,差不多还要再过一个月枫叶才会全部变红呢,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那才漂亮。”
他没有答话,只是问她,“我帮你拍张照片好不好?”
那天他牵着她的手去了很多地方,甚至还去租了两辆单车,两个人绕着石子小路穿梭在初秋的公园里,仿佛是大学时代的恋人。
晚上他又带她去小吃街吃小吃,城市里著名的小吃一条街,到处都是推着车子吆喝着的小贩,她从来没在小摊上吃过东西,只觉得新鲜,又好吃,结果一晚上吃掉很多的肉串、羊肉泡馍、酸粉和粉果,肚子撑到不行,但还是觉得意犹未尽,摇着亓越臣的手臂说:“下次再来吃,还有好多都没吃到呢。”
他掏出纸巾替她擦了擦嘴角,只是微笑,说:“这次刚吃完,就想着下次了。”
她笑嘻嘻,“是不是觉得娶到我这个老婆很开心,这么好养活,吃点小吃就满足了。”
他伸手摸了摸她吃到红红的脸颊,说:“傻丫头。”
因为吃得太撑,小吃街离家又不算远,所以两个人没有去坐车,而是手牵着手一路散步回去。
走到家里她累的不行,上楼回到房间就躺在沙发上不肯动,他洗完澡出来看到她还躺在那里,便笑话她,“以前你爬完两个小时的山还是生龙活虎的,现在怎么体力越来越差?”
她瞪他,“干吗?你现在是不是嫌弃我老了。”
他笑了笑,说:“我倒是希望我们现在已经是八十多岁的老头老太了。”
(2)
她哼了一声不理他,拿了睡衣进浴室洗澡,洗完澡出来看见亓越臣正背对着她站在窗前抽烟,窗帘没有拉好,外面是黑沉沉的夜,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那一刹那她忽然觉得他的背影显得格外沉寂落寞。
她很少见他在晚上抽烟,一边用干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走过去,轻声问他,“怎么了?”
他摁灭烟头,拉上窗帘,回过头说:“没事。”然后接过她手里的毛巾替她擦头发,她伸出手去环住他的腰,把头蹭在他胸前,说:“我今天我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