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谷得体地轻轻握住孟桐向他伸出的手,然后向孟桐注目致意。在孟桐入座时,他又抢先一步,为孟桐拉开座椅,等孟桐坐下,他才在自己的位置上入座。这种在当今青年身上很少看到的绅士风度,打动了孟桐。她趁父亲与黄谷在交谈,偷偷观察黄谷。
黄谷身着一套色彩搭配得很好的休闲西服,显得英俊潇洒,轮廓分明的脸上,有着一双深邃莫测的眼睛。他脖子上戴了一条硕大的白金项链,文雅中又透出几分粗犷。他说话时表情很生动,充满了阳刚之气,常常借助一些准确、有力的手势来加重语气。最重要地是,孟桐发觉黄谷没有语病,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流利,没有乡音俚语,这在当代青年中,十分难得。她看着黄谷,越看越像楚辞,不仅他的五官,连神态、气质也像。她感到惊讶,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黄谷注意到孟桐在看他,他礼貌地对孟桐淡淡一笑。
孟桐回以一笑。
黄谷注意到孟桐白晰地脸上,微微泛出了红晕。
席间,侯雨兴致很高,他一反常态,不断地把盏劝酒。
孟桐过去在家中,常常陪父亲喝一两盅。她能喝酒,也有些酒量,只是平时不喝罢了。今天看见父亲高兴,她也觉得气氛特别好,只要父亲一斟酒她就喝。喝到后来,也不清楚自己喝了多少酒,只感到身上有些发热,心里特兴奋。不过,孟桐是有分寸的,不是谁敬的酒她都喝。黄谷、孙一帆出于礼仪,她喝了他们给董事长敬的一杯酒外,就只和父亲对酌,也不向谁敬酒。她这种温柔中透出的威严,使其他人望而止步。
黄谷入道以来,就在血盆里刨饭吃,过惯了大秤分金、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日子,三两斤酒他是不会醉的。今天,侯雨把他当成主角,他也就放开了喝。自从去年十月以来,他一直东躲西藏,喝酒只是偶尔为之,还不敢喝多了,喝多了怕出事。他时不时用眼瞟一眼孟桐,她喝了这么多酒,仍然满面春风,镇静自如,真乃女中豪杰。他发现自己喝酒时,孟桐不像有的女人面露厌恶之情,反而有欣赏之意,他有些搞不懂了。
侯雨笑着、闹着,一两瓶茅台酒空了,他喊服务员又上了两瓶。
孙一帆早己被侯雨灌得醉眼蒙胧,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侯雨和黄谷较上劲,喊叫着要换大杯喝酒。
孟桐自己也觉得奇怪,她就喜欢看男人大杯喝酒,她认为大杯喝酒才是真正的男人。
侯雨在倒酒时,黄谷脱下上衣,搭在椅背上。他发达的胸肌,手臂上隆起的肌肉,引起孟桐的注意。她在心里将楚辞与黄谷比较,楚辞显得文弱,不似黄谷这么豪放,性格也较为内向,不如黄谷风趣。黄谷脸上那道伤疤,孟桐甚至觉得突出了男人剽悍的霸气。
黄谷换上饮料杯,一口将侯雨倒满的酒干了,他倒转杯子,滴酒不漏。
孟桐望着黄谷喝酒时的豪爽、阳刚之气,冲着黄谷笑了。
她这一笑不要紧,黄谷从侯雨手中拿过酒瓶,倒满了三个饮料杯。
“董事长,今天初次见面,我无以为报,这三杯酒就算我敬你的心意,日后我黄谷当追随左右,效犬马之劳!”
黄谷说罢,依次将三杯酒喝完。
“好,好!”侯雨拍起手。
孟桐站起身,将自己的饮料杯里的饮料倒掉,再倒满茅台,她举起杯子,晶亮的两眼望着黄谷。
“黄总,我对公司的业务一窍不通,以后还靠你指教!这杯酒,我敬你!”
孟桐话音刚落,一满杯酒己送进嘴里。
这一杯酒少说也接近半斤,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孩子,竟然一口喝干了,黄谷惊讶中带着佩服。孟桐无意中流露出刚毅的一面,也使黄谷骇异。
“董事长,你没事吧?”
孟桐厄眼望着黄谷。
“要不要再来三杯?”
“不,不不不!”
黄谷这才知道女人的历害,不喝则罢,她一旦喝起来,你绝非她的对手!他连连向孟桐告饶的神情,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大男孩,逗得孟桐笑过不停。她想不到席前彬彬有礼的绅士,瞬间变成纯真的顽童。
宴席结束后,孟桐要父亲先回去。她告诉侯雨,自己心里很闷,想让黄谷陪她在外面去走走,她也借此机会,向黄谷讨教有关生意方面的事情。
侯雨酒喝多了,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噜着,他向孟桐挥挥手,算是同意。
黄谷听孟桐这么一说,正求之不得,他张罗着替侯雨和孙一帆要了车。
侯雨与孙一帆走了,黄谷又招手要车。
孟桐制止了他,说她知道一家情调很不错的咖啡馆,她不想坐车,想走着去。
属于海洋性气候的G市,夜间与白天的温差很大。带有盐腥味的海风中,夹着菲菲细雨,在空中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