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过半,宣政殿内。
“今日的亲蚕礼,皇长姐率领官妇与宫人采桑喂蚕,表现甚佳。”百里绥赞赏道。
“多谢陛下信任!”昭阳长公主轻舒一口气,“我心中总想着,万万不可给陛下丢人。”
“皇长姐太过谦虚,日后这些皇后负责之事,还要你多加辛劳,景辰与天枢终归不便。”
“能为陛下效力,甘之如饴。”昭阳长公主恭敬福礼。
百里绥想起一事,“驸马离世即将一年,皇长姐无需再守着国公府,可回长公主府。”
“日后再寻驸马或是养面首,尽管随自已心意。皇长姐而立之年,亦可诞育亲生孩儿。”
“多谢陛下体恤,”昭阳长公主抿唇轻笑道,“我实在不想再嫁人,如今这般生活甚好。”
即便她贵为长公主,嫁为人妻,亦有诸多拘束,怎有现今自在!
况且,她身边早已养了两个知情识趣的伶人……
“还有一事,”昭阳长公主脸色有些悲伤,“那孩子不足三岁,此次可能熬不过去……”
“我虽憎恨沈怀庭,起初亦不喜那孩子,但养了一年算是尽心,可太医已束手无策。”她叹息道。
当初,沈怀庭与孩子生母,曾肆意欺辱她,甚至逼迫她跪于榻前,观其颠鸾倒凤!
她憎恨之下,对那贵妾下毒,以致孩子身子孱弱。
她从不后悔此事,对那孩子也无丝毫愧疚,只是养条狗都有不舍,何况是一个孩子呢……
“尽力而为便好,或许沈家……命当如此吧。”百里绥淡声道。
昭阳长公主微微颔首,很快转移了话题,“今日乃陛下生辰,月后又是陛下大婚,可谓喜事连连。”
“还未谢过皇长姐厚礼呢,”百里绥笑道,“大婚之事,也须皇长姐多加费心操持。”
“于我而言,荣幸之至!”
随后,昭阳长公主自袖中取出一本画册,奉上御案。
“此乃我近日所得,画中内容甚是精妙绝伦,陛下可鉴赏一二。”
言罢,她起身恭敬行礼,悄悄使了一个眼色,缓缓退下。
百里绥随手打开,看了一眼,而后镇定自若地合上,推至一旁。
她随即执起御案上的茶盏,浅饮几口清茶,继续批阅奏折。
只是,那两只通红的耳尖与骤然加速的心跳,似乎在表明,此画有些不太寻常……
夜色渐暗,紫宸殿寝宫内。
“陛下,午后内侍省知事周义上交的账目,我已查看清楚,此人做事认真踏实,省心许多。”
天枢一边为沐浴后的百里绥更衣,一边继续禀报着。
“殿中省的账目,我与高寅也细细查看,皆是清晰明了,陛下可谓是富甲天下!”
百里绥赞道:“你甚是聪明,这些事情一点就通,当真是我的贤内助。”
“权因陛下教导有方,”天枢将她拦腰抱起,步入寝殿。
“日后皇宫禁卫调度事宜,亦由你负责,后宫之事偶尔查看便可。”百里绥突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