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百里稷……倘若坐上龙椅之人是九弟,她已死无葬身之地,那对母子绝不会有一丝心软……
“陛下,”高寅躬身入内,“昭阳长公主差人来报,沈家小公子……半个时辰前夭折。”
听说还有十日,便是那孩子的三岁生辰之礼……
百里绥沉默片刻,低声道:“追封其为护国公世子,好生安葬。”
“诺。”高寅领命退下。
“天枢,”百里绥声音低沉,“似乎与皇家沾边的孩子,总是命运多舛,平安长大已成奢望。”
此事皇长姐无错,孩子生母胆敢肆意欺辱金枝玉叶,下毒已是仁慈!若是换成她,根本不会允许那妾室活到有孕之时……
天枢不敢妄议,只能为百里绥轻轻按摩肩颈。
“你说……将来我会不会走上父皇母后的老路?与孩子反目成仇,甚至诛杀亲子?”百里绥蓦地发问。
“不会的!”天枢脱口而出,“倘若皇子公主们不听话,就……就让苏大人揍他们!”
“景辰武功不行,教训孩子这事还得你来,”百里绥打趣道,“反正我不能亲自动手。”
她怕收不住力道,一掌拍死可怜兮兮的幼崽。
天枢想了一下,颔首认真道:“只要陛下有旨,我定不会手下留情!”
百里绥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禁嘴角轻扬,方才心中那一抹不适,也烟消云散。
或许是见过太多的生死别离,如今已然习惯……
与此同时,寿安宫内。
百里稷午后在御花园玩乐,不小心落入湖水中,因而风寒高热,此时已服药沉睡。
“陛下不知稷儿落水生病吗?”太后沉声质问。
“奴婢一个时辰前已去禀报,但陛下仅说……让太医好好照顾……”郭嬷嬷低声回禀。
“太子呢!”太后拍案而起,猛地摔碎茶盏,“为何不来未央宫看亲弟弟!”
闻言,郭嬷嬷心中一凉,赶忙伏地叩首:“太后,太子早已登基,您现在是太后……此处是寿安宫啊!”
太后这是又陷入了魔怔……
自二月初,太后大病一场后,精神似乎有些错乱,时常自称“本宫”,称呼陛下为太子,更是以为先帝在世!
太后仿佛回到了十余年前,丞相权倾朝野,她独掌后宫之时,意识中陛下还是那个任打任骂的孩子……
“登基……”太后眉头紧锁,口中喃喃自语,“太子是女儿身,怎会登基?”
突然,她双手紧紧抱住头,脸上满是痛苦之色,瘫倒在榻上,身子蜷缩成一团,尖叫出声。
“太后!”郭嬷嬷赶忙起身,“快传太医!速去禀报陛下!”
少顷,百里绥赶到,看了看榻上昏迷不醒的太后,烦闷不已。
“怎么回事?不是贤王落水吗?太后怎地又昏迷!”她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