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是为什么?”郑晟睿问。他以为他们推迟了婚事是因为她不是宋清霜。
宋舞霞把碧琰山庄突然被官兵围剿的事讲了一遍,最后总结道:“虽然我与陆公子有婚约,但事实上我早已忘记了以前的事,他对我而言早已成了一个陌生人。经历了几番生死,我已经明白了,只有能保护自己的才是值得依靠的良人。”说完她看着郑晟睿,仿佛在说:谁能帮我找到真凶,谁就是我要嫁的人,暂时谁都休想得到我!
其实宋舞霞也知道这理由有些牵强,不知道一个“拖”字能否助她今晚逃脱暖床工具的命运。如果不行,她要看看眼前的三人到底有多无耻,最多,万不得已的时候给皇帝下**,她就不信皇帝能用**不成为由,治她的罪。只是事情若走到这一步,把胡三救出牢狱恐怕又要从长计议了。
事实证明,宋舞霞估错了皇帝对她的占有欲与决心。四人又喝了几杯酒,郑晟睿就以不胜酒力为由,让苏四娘安排人把他送去了福祉轩,临行前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宋修文与宋舞霞,好似在说:朕在那里等着你,你们知道怎么做的。
宋修文不知道是因为换嫁的事而担忧,还是担心今晚的事。皇帝一走,马上换上了凝重的表情,让自己的人守着门口。
“大哥,您应该知道,被皇上娶进宫,与被您送进宫,这两件事可有本质区别的。”宋舞霞抢先开口。
苏四娘挽住她的胳膊,笑着说:“能有什么区别,只要得了皇上的宠爱……”
“对我而言区别确实不大。可是万一外面传出什么不利昌平王府的闲话,不知道大哥能不能承受。”
这句话戳到了宋修文的痛处。就算他能封了全府人的口,皇帝和宋舞霞都是知道详情的。他顺了皇帝的意,把人送去福祉轩,不就等于把一个把柄送给皇帝吗?将来若要算账,可都是他的错。而且看宋舞霞的意思,他这么做就是得罪了她,将来她得宠了,给皇帝吹什么枕头风,他就更加得不偿失了。
看到宋修文不说话,宋舞霞拉开了房门,背对着他,冷冷地说:“大哥好好想想吧,如果你执意要为之,我就在房内恭候皇上的大驾。至于胡三的事。既然允琪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而雁翎,雀翎唤我姑姑,胡三就是我的义兄。他的事我绝不会坐视不理。”
说完,宋舞霞就回了房间。暂时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如果宋修文与苏四娘执意要做皮条客,她只能准备迷香,再问问翠羽有没有让人做*梦的药。可万一宋修文面子,里子都不要了,撕破脸把她绑去福祉轩……宋舞霞只能祈祷他不会这么无耻下溅。
望荷斋内,苏四娘见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了。轻声说:“老爷,看皇上的态度……我们可不能得罪皇上啊!”
“你懂什么!”宋修文一反之前唯唯诺诺的态度,呵斥了妻子一声。
苏四娘愣了一下,不满地说:“我确实什么都不懂,可我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决不能得罪皇上,不要忘了,皇上能封你一个爵位,也能随时给你按个罪名……”
“你不要以为允琪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苏四娘一听丈夫的话,脸色马上就变了,不安地咽了一口唾沫,嘴硬地说:“妾身不明白老爷是什么意思,反正妾身问心无愧。”
宋修文“哼”了一声,不再与她说话。在他看来,胡三与宋允琪的事已经不算什么大事了。反正看皇上的态度是一定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除非宋舞霞让他恼羞成怒,可其他的事……
本来他们基本已经相信回来的是宋清霜了,可刚才郑晟睿说起了皇觉寺的荷花,又说她是在那里遇到宋舞霞的,深切地表达了自己的爱意,让他不得不怀疑,回来的是宋舞霞,至少皇帝认为回来的是宋舞霞。
宋修文越想越觉得糊涂,今晚的事万一有什么后遗症,他可不想将来担下责任,所以命小厮拿来了文房四宝,修书给宋维德,让他拿个主意。
在宋修文写信的时候,郑晟睿正在看宋舞霞让金公公转交给他的信。信是在厨房匆忙间写下的,只有几行字:我愿为了皇上练习《夜思》,难道皇上想让我将来在后宫的姐妹们之间抬不起头?况且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皇上何必为了我,让贤君之名蒙上污点。
即便郑晟睿誓言要得到宋舞霞,但和贤君之名相比,所有的女人都轻若鸿毛。如果不是因为一个“贤”字,他怎么会两次三番偷偷摸摸。怎么会忍气吞声这么多年,怎么会容丁文长活到今日,又怎么会任由陆博涛当着他的面带走宋舞霞。
本来他以为,反正宋舞霞已经嫁过人,连孩子都生过了,今晚陪他**一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如果因此传出什么闲话,毁了他好不容易经营的贤名君主形象,他觉得太不值得了。而且她都愿意为他练习《夜思》了,这就说明,她迟早是他的。对于很快能到手的东西,他反而不那么着急了。
再说,上次他为了讨好她,一怒之下杀了应天府尹,事后十分的后悔。虽然暂时没有人骂他昏君,说他暴虐,但他总觉得很多人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如果他在宫里占有了她,能说是她送上门,但现在可是他偷偷来了昌平王府。想起丁文长能在一夜间让有关胡三的流言传遍京城的每一个角落,他愤愤地把信纸捏成了一团,放在了烛火上,看着它燃成了灰烬。
“七年都等了,那就再等几天。”
在郑晟睿的喃喃自语中,传来了守卫的呼喝声:“什么人?”
“我……我是来给皇上送宵夜的。”
郑晟睿认识那个声音,点头说:“让她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