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还有别的安排,奈何盛情难却,只好答应晚宴时再回柴府,方才带着萧汉来到街上。
腊八节恰逢集市,有卖糖葫芦的老汉经过。
萧汉吃的都是皇宫御膳,菜品多年如一。从未见过糖葫芦,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父亲,这是什么玩意?”
“小朋友,这不是玩意。这是好吃的糖葫芦。”卖糖葫芦的老汉帮牧云作答。
“我要这一车糖葫芦。”萧汉说完,就想伸手去拿。
牧云明白这是自幼身处皇宫养成的习惯,拉住他的手,笑道:“小孩儿不懂事,来两串糖葫芦。”
萧汉两手各拿一串糖葫芦,边走边问牧云为何要付钱。
牧云笑着解释道:“钱财是日常用度的必需品,以钱易物,卖物换钱。如此循环往复,构成了人间百态。即便在皇宫里,妃嫔也有薪俸,用以购置胭脂水粉等私人物品。”
“原来还有这么高深的学问。”
“苏先生教你的都是典籍韬略,导致你的视线飘在空中,看到的都是蓝天白云。现在你也得脚踩实地,去触碰最平凡的生活。”
“为什么?”
“君舟民水。”牧云有着十足耐心,“王朝的建立和兴盛,离不开平民的付出和贡献。即便是与魔国的战争,也是平民子女们义无反顾的踏上战场,用鲜血和生命捍卫夏国疆土。”
“照您这么说,他们的付出好像和收获完全不成正比。”
二人正好经过茶馆,索性到里边闲坐。
小二上过茶,离开了茶桌。
牧云放下帘子,随手布了个屏蔽声音的结界。
皇族混在平民间,即便他们没想高调行事,也会引来民众围观。
萧汉帮牧云倒了杯茶。
“父亲,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牧云接过茶杯,心中百感交集。
他是萧熙的师傅,却从未有机会和弟子促膝长谈。过往的亏欠,只能寄托在萧汉身上。
“常言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夏国国祚延续至今,连年讨伐征战,民力已有衰败迹象。长此以往,必将迎来覆灭。”
“似此如之奈何?”
“文人常言士农工商,然而现实却并非如此。绝对权力衍生出,一切都归于士。工商舍些家资,尚可保全自己。唯独身为一国之本的农,不仅要承担严苛赋税,还要送年轻劳力奔赴战场。到头来丧子家亡,一贫如洗。”
“这难道就是诗句中的——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道理谁都明白,应该如何去做,却没有标准答案。”
“父亲参悟天地至理,想必有独到见解,不妨传授给汉儿。日后称帝,亦可使百姓免于疾苦。”
牧云闻听萧汉肺腑之言,便觉他能使太阿剑认主实属正常。
“士子追名逐利,二者兼得,便是一切症结所在。使之声名远播,难以获利,方能真正造福万民。”
萧汉脸上现出难色:“夏国中各大家族林立,士子势力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容易引发乱局,恐难达成父亲心中所愿。”
“你母皇是承前启后之人,堪此大任者,非你莫属。若你轻言放弃,夏国气数将终。”
萧汉抖擞精神,说道:“汉儿定会谨记父亲之言,为黎民苍生谋福祉。”
牧云拿起茶壶,帮萧汉斟上一杯茶。
以茶代酒,敬其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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