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健步如飞,转眼间就奔到大头佛身边,大头佛被泥胎活生生的撞昏,现在像是一只被打晕的猛虎,没有反抗之力。我捏着蛇骨刀,一眼就盯住了他的心口要害,只要这一刀刺到要害处,立即就能要了他的命。
我不嗜杀,然而我却知道,有些时候,不能心慈手软,留着这个人,会给这条大河带来滔天之祸。此刻的我,杀伐果断,根本就不给大头佛苏醒的机会,一弯腰,蛇骨刀就疾刺下去。
嗖!!!
我的动作已经够快了,但是刀子尚未刺中大头佛的时候,一道几乎能把人皮肤都刮破的破空声,从进入河眼的来路上响起。破空声太快了,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紧接着,一道好像流星般的金芒随着破空声一起而至。
这点金芒在疾飞中堪堪的定在了我的面前,我看到那是自己隐藏在河眼入口处的莲花木棍。
莲花木棍此刻如同拥有了生命,悬浮在我面前,我也不管那么多,心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先把大头佛杀掉再说。我重新摆正位置,捏着刀就要动手。
但是我一动,悬浮在面前的莲花木棍就无形中朝前逼近了一尺,莲花木棍带着些许的神性,这本来是我的武器,可是现在却散发着一种让我不敢违逆的气场,我被迫后退了一步,还是想着要把大头佛给杀了。
我又试探着要动手,但不管我怎么动,面前的莲花木棍都把我挡的死死的。如此反复了几次,我终于确定了,莲花木棍是在阻止我诛杀大头佛。
这是上古的圣皇留下的神木,它可能阻止我吗?我不由自主的转过头,整个河眼,只有我和大头佛以及泥胎人像,我明白,莲花木棍步步紧逼,并非是它要阻止我,真正阻止我诛杀大头佛的,其实是泥胎人像。
我又晕头了,茫然不知所措,泥胎人像撞击大头佛的时候撞的那么重,毫不留手,可是在我要杀大头佛的时候,它又为何三番五次的阻挠?
“我要杀了这个人!”我转头对着泥胎人像说道:“不要拦我!”
“走!!!”
那道一直都回荡在耳边的声音,一下子犀利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整个河眼好像都随着这声音轻轻抖动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道声音,或者说面对着这尊泥胎人像,我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倔强,无影无踪。我害怕了,真的害怕了,反手抓住面前的莲花木棍,急速的朝河眼的出口跑去。
当我跑过泥胎人像旁边的时候,忍不住看了它一眼,泥胎无言,依然那么僵直的矗立在原地。
后面的路,我之前走过一次,没有忘记。我一口气跑到了水潭边。水潭平静,没有一丝波澜,水中危机重重,但我已经下过一次水,自己的娘又在水潭里,不会再有危险。
水潭的水很凉,我浮水游到对岸,中间没有任何动静,当我翻身爬上岸边,就不敢再回头了。因为只要我一回头,仿佛就能看见娘的影子在眼前浮动着。
每每想到娘,我的心里,总会对爹有一点说不出的怨气。
我从河眼的出口离开,浮过浅水到了岸上。这是一片陌生的河滩,空无一人,登上河岸时,天色已经微微的发亮。
那尊泥胎人像,隐然也变成了心里挥散不去的一团迷雾,我只能推测,泥胎人像可能就是以怪人为原形而塑造的,泥胎人像的来历,其实也就是怪人的来历,只不过我推断不出那么多。
等到暂时脱离了危险,我一下子又想到了芊芊。我临下河之前,嘱咐芊芊在远处等我,如今一夜过去,芊芊藏身的向阳坡到处都是旁门人,我心里很不踏实。拔腿就朝向阳坡的方向跑。
昨晚和大头佛入河一通随波逐流,看似没多久,但已经顺河飘了大约百十里。天气转暖,渡船多了起来,我在天色大亮之后找了一条小船,给船家双倍的船钱,让他载我到向阳坡。
“年轻人,怕是不能把你载到向阳坡。”驾船的老船家对这周近百十里的地势很熟悉,他说向阳坡附近的水流太急,小船逆流,根本驶不过去。
“能载多远载多远,我有急事,劳烦快一些。”
水路逆流,不太好走,整整走了一天,临近黄昏时分,才行驶到离向阳坡还有十六七里的地方。我匆忙下了船,沿着河滩全力赶路。一通不要命的猛跑,急速赶到昨晚藏身的土坡。
一夜之间,向阳坡又恢复了平静,河滩上遗留着一些旁门留下的残破工具,大队人马已经散去,剩下零星的人手在收拾残局。我不想耽误一点时间,心里只牵挂着芊芊,等我跑到土坡上的藏身地时,一眼就看见芊芊还窝在昨晚呆的地方,身子蜷曲着,正在打盹。
“芊芊!”我大喜过望,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是落进了肚。
“九哥……”芊芊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声,揉了揉眼睛,起身就朝我奔过来。我离开了一夜外带大半天,芊芊没有一点埋怨,奔到我面前,轻轻捶了我一下,嘟着嘴说道:“我正做梦梦见好吃的,你这一叫,把那些好吃的都给叫没了……”
“这里风大,你躲着打盹,会着凉,怎么不换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