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一点壁灯,偏头看向忆柔,她呼吸均匀轻柔,正在安睡,不知真是合子在唱歌吵到她还是灯光亮了之故,她眉头忽微微蹙起,余文波赶紧关掉灯。
合子还在唱,余文波决定出去看看,他抓过眼镜戴上,掀被下床轻轻往外走去。他不想合子吵到忆柔,虽然忆柔一向睡得较沉,不易被惊醒。
房门开启的一刹那,歌声嘎然而止。
025 夜半惊梦
客厅与餐厅相连,远远近近的城市灯火透过餐厅落地窗漫进来,在客厅交织出一派朦胧徜恍的昏暗。身着白色睡袍的合子光脚站在客厅中央的地毯上,低头翻眼看着余文波,面色惨白,嘴角上扬。她在笑,可那笑却极其阴森诡魅!
不,这不是合子,合子没有这样的笑,也没有这么长的头发,这是雪地女尸!
该死!她为何总要纠缠他?余文波盯着她,眼里惊起的恐惧一点点隐退,愤怒一丝丝凝聚,对幻觉出的“女尸”充满恨,是她让他头一次产生出幻觉,且每回出现必没好事,前两次让他蒙受牢狱之灾,第三次使得汉斯死在他的幻觉中,至今不知死活去向!
这一次出现又将带给他什么呢?在愤怒心驱使下,他抬脚欲走向她,心里涌动起打她个魂飞魄散的恶念!孰料,刚抬脚,她脚下的地毯就悉悉索索响起来,随即成千上万的蟑螂自地毯下钻出,如炸了窝的马蜂似的,密密麻麻,黑压压一片。
顷刻,这些身披铠甲的百万大军就从头到脚严严实实爬了“女尸”一身,将她围得密不透风,外面的还拼命撅起屁股往里钻,不时还有几只张开翅膀绕着她低空飞翔,地毯下仍有源源不断的蟑螂在往外冒,似乎全世界的蟑螂都汇聚而来。
事起突然,余文波已彻底惊呆,即便是幻觉,也真实得让人毛骨悚然!
那堆蟑螂在慢慢变矮,细细密密的血线自铠甲缝隙间争先恐后地泌出,只一会功夫,“女尸”就化做一瘫血水。然而蟑螂们意犹未尽,又唿啦掉头,张牙舞爪朝着余文波涌来。
他傻了一般,愣愣看着它们爬向自己,直到有几只扇动翅膀欲捷足先登,在他身上占据有利“地形”进行啃噬方才惊醒。他跌退几步,迅速关上房门,及时阻铠甲大军于门外。
随即,门上响起细密的动静,似爬满了蟑螂。
这是幻觉吗?为什么如此真实?余文波心“咚咚”猛跳,抬眼看忆柔,她静静睡在那,让他心下稍安。可身后动静渐大,还响起轻微地撞门声,这是那些会飞的蟑螂搞出的动静吧?它们会不会破门而入?
余文波转过身,死死盯着门,好在这房门下没有吊脚,也够坚固,蟑螂应该进不来。这念头刚在脑子里浮现,门就郝然现出一个洞,数以万计的蟑螂蜂拥着自洞内挤出向他飞来。
“啊!啊!啊……”他挥舞双手狂叫着拍打扑过来的蟑螂……
“Aaron?Aaron……”灯亮了,忆柔跳下床,客厅也随即响起脚步声,合子奔来敲着门:“Bonnie ,你开开门,Aaron他到底怎么了?”
余文波一动不动盯着门,如石化了一般。
“Aaron,你没事吧?”忆柔轻声问。
“Bonnie,开开门,究竟发生什么事?”合子在外喊。
忆柔看看余文波,上前开了门,合子进来就问:“Aaron,你这是怎么了?刚为什么叫得那么恐怖?”
026 进行催眠
“Aaron……”忆柔摇摇余文波胳膊,见他两眼发直,便伸手在他眼前晃晃,他这才回过神。方才在灯亮起之际,蟑螂随之在他眼前消失,门完好无损,可蟑螂蜂拥而入那一幕如此真实清晰地刻在他脑子里,真实得令他难以相信那是幻觉!
他眼珠动了动,转向合子,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卡通睡裙,正满脸焦虑看着他。莫名松口气,他闭闭眼,睁开后平静地说:“没什么,我又做了恶梦。”
“哦?”合子眨眨眼,看看忆柔,随即又问:“做梦怎么到了床下?难道你有……梦游症?”
余文波摇摇头,“没有。我只是梦见被很多……”他本想说被很多恶鬼追赶,话到嘴边想起这大半夜的说到鬼可能会吓着她和忆柔,于是改口道:“被很多恶狼追赶,醒来后一时不知是梦,跳下床就想往跑,听到忆柔叫我才知是发恶梦。”
“原来是这样。”
“没事了,去睡吧。”
“真的只是梦见被恶狼追赶吗?”合子回她自己房里后忆柔问道。
“嗯。放心,我没事,就是一个恶梦而已。”
第二天上午余文波来找心理专家,详细说了昨晚的幻觉,他听后沉吟一会,说:“我想给你做一次催眠,这样有利于帮助我鉴定你的病情。”
“鉴定病情?我不明白,你不说我是抑郁症吗?难道不是?”
“别紧张,我并非是要鉴定你是否属抑郁症,我肯定你是!虽然你的症状类似精神分裂中的被害妄想症,但主动求医是抑郁症区别于精神分裂症的一个标志。精神分裂症患者求医是被动的,多是被亲朋采用软硬兼施的办法带来求医,因为他们缺乏或丧失了自知力。”
“我并没有缺乏丧失自知力,我知道自己有病,也是主动求医的,为什么还要催眠?”余文波之所以不答应按受催眠,是害怕自己会在催眠状态中说出自己不是兰姑侄儿一事来,人谁没有个不愿为外人知的秘密呢?是以他坚决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