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现在也可以看见我们哼?”
“是的,也许是这样的,但不是‘现在’。上帝的时间和人类的时间不同;我们的‘现在’不一定是天主的‘现在’,人间的几个星期并不等于天上的几个星期。”
“真恐怖!”苏菲用手掩住嘴巴。艾伯特俯视着她。她说:“我昨天接到席德的父亲寄来的一张明信片,上面也说什么‘对苏菲来说是一两星期的时间,对我们而言不见得这么长。’这几乎和你说的上帝一样。”
苏菲看到艾伯特在棕色头罩下面的脸闪过一抹不悦的神色。
“他真应该觉得惭愧尸苏菲并不完全了解艾伯特的意思。他继续说:“令人遗憾的是,圣多玛斯也采取了亚里斯多德对于女人的观点。你可能还记得亚里斯多德认为女人是一个不完整的男人。他并认为小孩子只继承父亲的特征,因为妇女是被动的、只能接受的,而男人则是积极的、具有创造力的。圣多玛斯认为这些观点与圣经的话语一致。例如,圣经上就告诉我们女人是由亚当的肋骨所造的。”
“胡说八道!”
“事实上,人类是一直到一八二七年才发现哺乳类有卵子,因此难怪人们会认为男人是生殖过程中创造生命、赋予生命的力量。
不过,圣多玛斯认为,女人只有在身体的构造上比不上男人,但在灵魂上则与男人相当。此外,在天堂里,两性是完全平等的,因为在那里所有身体上的性别差异都不存在了。”
“这点并不让人觉得好过多少。中世纪难道没有女哲学家吗?”
“中世纪的教会大部分是男人的天下,不过这并不表示当时没有女思想家。其中一位名叫席德佳(HildegardofBingen)…”
苏菲睁大了眼睛:“她和席德有什么关系吗?”
“怎么会问这种问题呢?席德佳是一O九八到一一七九年间一位住在莱茵河谷的修女。她虽然是个女人,却身兼传教士、作家、医生、植物学家与博物学者等几种头衔。通常中世纪的妇女要比男人更实际,甚至可能更有科学头脑,在这方面席德佳也许是一个象征。”
“我问她到底和席德有没有关系?”
“古代的基督徒和犹太人相信上帝不只是个男人而已。他也有女性化——或所谓‘母性’——的一面。他们认为女人也是依照上帝的形象创造的。在希腊文中,上帝女性化的那一面被称为‘苏菲亚’(Sophia)。‘苏菲亚’或‘苏菲’(Sophie)就是智慧的意思。”
苏菲无奈的摇摇头。为什么以前没有人告诉她这件事呢?她又为什么从来没问过呢?艾伯特继续说:“在中世纪期间,上帝的母性对于犹太人和希腊正教的教会而言别具意义,但在西方她则被人们所遗忘。所幸后来席德佳出现了。她宣称她在幻象中看到了苏菲亚,穿着一袭缀满华贵珠宝的金色袍子……”
苏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苏菲亚在梦境中向席德佳显灵…“也许我也会向席德现身。”
她再度坐了下来。艾伯特第三次把手放在苏菲的肩膀上。
“这事我们必须好好谈一谈,不过现在已经快十一点钟,你得回家了。我们很快就要讲到一个新的纪元。下一次要讲文艺复兴时,我会通知你来。汉密士会到花园去接你。”
说完了,这位奇怪的僧侣就站了起来,开始向教堂走去。苏菲留在原地,想着有关“席德佳和苏菲亚、席德和苏菲”的事。突然间她跳了起来,追赶穿着僧侣服的艾伯特,在他身后喊道:“中世纪是不是也有一位艾伯特?”
他稍稍减缓了速度,偏了偏头说道:“圣多玛斯有一位著名的哲学老师,名叫大艾勃特(A1berttheGreat)……”
说完了,他便颔了颔首,跨进圣玛莉教堂的门,消失无踪了。
苏菲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她也紧跟着回到教堂内,然而现在里面却空无一人。难道他钻进地板去了吗?她正要离开教堂时,看见一幅圣母像。她走近画像,仔细审视。
突然间她发现圣母的一只眼睛下面有一小滴水。那是眼泪吗?苏菲冲出教堂,跑回乔安家。
文艺复兴
……啊!藏在凡俗身躯里的神明子孙哪……
苏菲喘吁吁地跑到乔安家的前门时,刚好过了十二点。乔安正站在他们那栋小黄屋前面的院子里。
“你去了快十个小时了!”乔安提高了嗓门。
苏菲摇摇头。
“不,我去了一千多年了。”
“你究竟到哪里去了?”
“。。。。。”
“你疯了吗?你妈妈半小时前打电话来。”
“你怎么跟她说?”
“我说你到药局去了,她说请你回来时打个电话给她。不过今天早上十点我爸和我妈端着热巧克力和面包进房里来,却发现你的床是空的。你真该看看他们脸上的表情。”
“你怎么跟他们说?”
“我很尴尬。我告诉他们说我们吵了一架,你就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