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实是,我站在喧嚣的街头,看着你悲哀的背影,无动于衷。
——对不起,如果注定互相伤害,那我宁可现在分开。
你猜我会这样想?但错了。
我只是不确定,我有足够爱你,就像我不确定,我足够恨着季桐。
0。8
无数透明的针管,不近人情的穿透肌肤,然后在手背,或身体任何一个地方的某一处,便会在皮肉之间不自然的鼓起一个长条形状的包。不知名的,颜色异同的各种液体顺着塑胶细管流进身体,然后散播在血液,经过全身的血管。
梦里渐渐地会很多次浮现这样的场景,那些针管,药液,鲜血,皮肉。还有刺目的手术灯,和明晃晃的手术器具,自己像任人宰割的猪鸭羊肉,麻木的躺在手术台。
0。9
化疗在下午才结束,衣果虚弱的喘了口气,坐在病床一角。
“没事吧?”海驰澈把手里的药瓶挂在旁边的点滴架子上。
衣果仰头望着头顶的点滴瓶,长长的塑胶管连着一个干净的一次性的针管,捏在海驰澈的手里,“还要挂点滴啊?”
“你这两天都没怎么吃饭,这个是葡萄糖。伸手,乖啊……”
衣果撇撇嘴,把手背递了过去,暗暗的橙黄色塑胶弹力管系在手腕,苍白的手因充血而略有血色,酥酥麻麻的感觉像是强力麻醉药,整只手失去知觉,海驰澈快速把针管插进手背肌肤,轻轻用力摁住,另一只手解开塑胶弹力管,放在一边,伸手撕下桌边事先放好的医用胶布,固定好针管。
“好了,你先呆着,我去买饭。”海驰澈满意的望着她。
衣果点了点头。“嗯。”
☆、第五十二话 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0。1
空气里高高低低沉浮的尘埃,被落日涂抹一层悲伤的调子,病房外面人来人往的脚步杂乱。病房的门‘嘎吱’一声打开,紧接着一个不急不缓的步子一下一下的靠近自己。
“池?”
他抬着眼,看着衣果背对自己,望窗外的火烧云,如火如荼的燃烧在地平线,而她的背影镶嵌在夕阳残破的光线里,纤细瘦弱,短短而稀疏的发量像没长全头发的婴儿。
他的嗓子像被鱼刺卡住一般,嘶哑的疼痛,而眼眶像是被狂风吹袭,红肿起来。
“怎么不肯告诉我?”
“……”衣果一僵,木讷的转头看过去,一身西服紧身却一丝不苟的笔挺,身子因为伤痛而微微颤抖,他的脸庞是空寂的悲伤。
“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衣果微微一笑,转回脑袋,不再看向他,许久,她用一种很轻,很温柔,很悲哀的语调说:“这有什么好说的?”
沈执把薄唇抿成细细的一条线,尖锐又锋利。“我已经变成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没必要对我说的人了吗?”
衣果咬住下唇:“我先生要回来了,沈先生有事快说吧,不然,我先生看见你在这,他会误会。”
“衣果!”
她不用回头,就可以才到他的表情,一定是隐忍着愤怒,而那双漆黑的眸子也一定装着自己无奈的样子。
衣果垂着脑。
“小时候我送过你一个手表,你还记得吗?”
“那个手表是我花了一年时间做的,打磨那些漂亮的石子,镶嵌表盘,还有制作那个系着褐色丝带的黑色盒子,都是我亲手做的。”
沈执哑然的张了张嘴,他记得,那时候,她才到他胸口的身高,还有齐肩的梨花头,软软的刘海在额头被风吹的乱蓬蓬的。她扭捏着把那个精致的盒子递到他面前,傻乎乎的样子,沈执忍不住想要捉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