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与人们常常将荒芜与恶劣的环境形容为“地狱”的情况不同,这里却并不荒芜,哪怕在千年之后的现在,依然可以从蛛丝马迹中一窥当年这里的“盛况”:
诸如现在底部只剩下了一层黑乎乎湖底,面积足可以称之为内海的“血池”,在那已经凝固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节结板沉积物之下,依稀还能看到那些“前人们”留下的最后痕迹——无数绑着铁链,或是身体中被灌入铁汁的残骸;
或是那一大片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曾经的“工作人员”,只剩下了众多让人不寒而栗的刑具,地面上却还残留着各式各样人体残骸的刑房;
又或是,这里……
如果从远处看,这时一处在“地狱”之中并不算太大的丘陵,不过那连绵的铅灰色矮山上却有着极为诡异的“绒毛”。
而当离近之后才会发现那些“绒毛”,实际上是一道道向外伸出的巨大金属构造。
山体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最疯狂的另类低俗爱好者,将无数的金属扭曲拉长再将其彼此交织在一起,释放出了其内心中最疯狂的恶意,为视野中所有的一切都加上了“痛”、“伤口”等等概念所重组。
使之在外表上看齐上就像是无数刀刃的坟冢上长出了无数大尖刺,足以勾起任何正常人的糟糕回忆。
而在这巨大的金属山下,则是一处岩浆横流的盆地,熔岩流在此处在此处汇聚出了一个巨大的湖泊。
无数叮叮当当的敲打声,现在正不断从熔岩湖的岸边传来。
一群牛头马面正将一堆堆从“刀山”上获得的金属,利用岩浆的热量进行着加工,巨大的榔头不断捶打着那些通红的铁棒,向着四周溅起无数的火星。
而那些被无常鬼捉来“阳寿已到”的人们,现在则被它们当成了苦力,脚上套着沉重的铁镣,进行最辛劳危险的劳动。
他们拿着异常简陋的工具,穿过铁山上的那一道道刀刃与铁针,在金属的山体上不断敲打着,另一些人则冒着高温,在岩浆流旁加热着那些敲打下来的原料。
不时便能听到伴随着一身惨叫,那巨大的金属山体上多出了一道血红的轨迹,或是在岩浆流中,多出一个燃烧着的人形火炬。
但在场的牛头马面们没有一个在意它们的死活。
不,这么说并不准确,因为,此刻就有一个例外……
一个马面正沿着铁山上那布满血迹与碎骨的路径中缓步前行,并不时冲着道路两旁满身伤口的“懒鬼”发出嘶吼,或是干脆上去冲着脑袋直接一棍。
看着四周那些畏惧、绝望、或敢怒而不敢言的目光,它那诡异的马脸上慢慢露出了一个奇特的笑容,就好似十分享受一般。
是的,在活着的时候它——或许说他,只是个毒贩,是个人渣,是个连家人都看不起他的混蛋。
没想到在死后,他那些被其他人认为天理不容的罪行,在阎王那里居然不算什么。
——本来嘛,是他们自己要买毒品,又不是我逼他们买的。——
本着如此想法的他,在“自由心证”的原则下,原本因为贩卖了足以枪毙十次毒品的他,却成了只需要成为鬼差来“赎罪”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