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皇帝的语速越来越快:“方才,只是有个小太监打碎了灯盏,朕却像被打碎了冷静一般,感觉耳畔都是碎裂的声响。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想让周围安静下来。”
&esp;&esp;“朕当时想的是,那些人太吵了,死人就不会吵了。”
&esp;&esp;慕卿听着皇帝的话,神情是不变的谦和,没有骤然紧缩的眉头和严肃的神色,让人觉得,皇帝口中所说的异常,并不是如此严重,这让皇帝的心也慢慢放下一些。
&esp;&esp;“朝中近日事多,陛下日日为国事忧虑费心,想来应是疲倦忧虑产生的情绪失控。”慕卿缓声道,“便连臣,诸事缠身时也会难以抑制情绪,打骂下人。”
&esp;&esp;“陛下若不放心,明日叫御医过来诊治,左不过这些缘由。”
&esp;&esp;他最信重的掌印太监衣上发间有浅浅的沉水香的味道,这味道安宁沉静,皇帝的心绪也如同这沉水香一般,安宁了下来。他甚至还有心情打趣起慕卿:“怪道慕卿外头的名声不好,原是由此而来。”
&esp;&esp;慕卿笑了笑,极是温润清雅的模样:“如此,还望陛下赏臣一个恩典,请太医也为臣开个方子,治臣的病症。”
&esp;&esp;皇帝也笑起来,笑声舒朗开阔,连声道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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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狐狸
&esp;&esp;箭势凌厉,并不同于扶欢的花拳绣腿,那箭射出去后,还能隐隐听到远处一声哀哀嘶鸣,应该是确实射中了猎物的。在慕卿箭射出去的一刹那,就有侍卫跑过去拾取猎物。不多久,那侍卫便拖着一头鹿回来。
&esp;&esp;当头的的功夫,陛下也不放大人回去。”
&esp;&esp;“嘿,你可是嫉妒了,你若有大人这般好的本事,陛下也离不了你。”
&esp;&esp;那两个说闲话的太监见过扶欢过来,纷纷下跪。领路的小太监越过他们,径直走向慕卿的帷帐,掀开了帐帘。扶欢自他们身边走过,可那两句闲话不是风过无痕,到底还是泛起了涟漪。
&esp;&esp;司礼监代皇帝掌印秉笔,本是权力极大的职位,非皇帝最亲近最信任的人才可胜任。慕卿便是这样的人。但如今御览奏折也寸步不离,皇帝的信重是不是太过了。
&esp;&esp;前朝不是没出过权宦操纵朝堂,断送江山的例子,俱是因为皇帝昏庸,将手中的权柄一步步送到宦者手上,致使朝中没有万岁,只有九千岁。
&esp;&esp;扶欢摇了摇头,慕卿不是那般为私利谋害忠良,祸乱社稷之人。她虽也听过慕卿的恶名,说他排除异己,手段狠辣,扶欢于政治一事说不上通透,但也能明了,他人口中的异己,大概是皇帝眼中的异己。
&esp;&esp;没有皇兄的首肯,慕卿的权力再大也不能将朝廷大员下到昭狱。
&esp;&esp;只要皇兄心中有分寸,前朝的事不会发生在如今。
&esp;&esp;小太监在帷帐外,唤了一声殿下。
&esp;&esp;扶欢从神思中抽离出来,随着小太监上前。司礼监掌印的帷帐,守备森严,即便扶欢是公主,轻易也不能进去。她在帷帐前,脚步顿住了。
&esp;&esp;“狐狸是在厂臣的帷帐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