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慕卿阖了下眼,才曼声道:“回京的路上已经听闻,长公主殿下的驸马,当朝探花,清贵世家,是一桩人人艳羡的好姻缘。”
&esp;&esp;扶欢说:“你也这么认为吗?”
&esp;&esp;她身旁的掌印极轻极轻地笑了一声,像是嗤笑,又像是不屑一顾,是一种极轻蔑的态度。
&esp;&esp;“我从未这样觉得。”
&esp;&esp;“手无一两权,只有清高的一股气。他配不上殿下。”
&esp;&esp;扶欢眨了眨眼,忽然低头:“可是般配与否,不是你我能说的。”
&esp;&esp;她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换上了笑脸:“撇开那些不好的,这也算是一件喜事了。往后我有自己的公主府,出宫就不用再瞒着皇兄和太后,偷偷摸摸溜出去,也不必麻烦厂臣四处找我了……”
&esp;&esp;扶欢说着这些,像是要说服自己一般,只是越到最后,声音越轻,直至最后一字,完全没有了声音。
&esp;&esp;她看着慕卿,忽然很想很想,抱一抱他。
&esp;&esp;可很想很想,也不能够。
&esp;&esp;而慕卿微微低下了头,那双丹凤眼的弧度在夜色下诡谲得显得艳色生辉。
&esp;&esp;“殿下记得在行宫时,臣对殿下说的话吗?”
&esp;&esp;“令殿下不开心的事,就是不对的事。臣会为殿下分忧。”
&esp;&esp;一字一句,是甜蜜温柔的蛊惑。
&esp;&esp;可是圣旨,是御笔朱批,不可违抗的。无论如何,慕卿也改变不了。
&esp;&esp;但即便是这样,他愿意对她这么说,即使是谎言,扶欢也很开心。她垂眸,像在行宫中那样,轻轻地攥住了慕卿的衣袖,小声道:“厂臣,你帮帮我。”
&esp;&esp;这一刻,她愿意在温柔的假象里沉湎。
&esp;&esp;那是他的珍宝,他的殿下,是他在淤泥中,唯一渴望的神明。
&esp;&esp;慕卿闭上眼,那蔓延的戾气与恶意,几乎要烧灼他的心脏。
&esp;&esp;再忍忍,他对自己道,那些碍眼的人,很快就不复存在了。
&esp;&esp;
&esp;&esp;宋妃在长公主生辰宴上被诊出有孕的消息在一夜之间就传遍了后宫,对于太后来说,这才是真正的喜事。皇帝膝下长久无子,这几乎成了悬在太后心上的一块心病。如今这块心病终于可以了结,当晚太后就打破了自己佛前的修行,到了宋清韵的钟粹宫。
&esp;&esp;对于宋清韵所有的不满意,在子嗣面前,都是可以让步的。
&esp;&esp;只是很奇怪,皇帝却并没有像太后那般热切,宋清韵有孕的消息过了整整一日,皇帝才到她的宫里,但也只是坐了一坐,没过多久便出来了。
&esp;&esp;虽然如此,钟粹宫的赏赐一日并一日,都没有停下过。
&esp;&esp;慕卿带着皇帝的又一拨赏赐,来到了宋清韵面前。
&esp;&esp;有孕的这些时日以来,宋清韵看着仿佛更柔和了一些,连脸上那些过于冷艳的线条与五官,都轻柔了下来。
&esp;&esp;她月份小,现在肚子还不显,见到慕卿,笑着应起。
&esp;&esp;“掌印。”宋清韵摸着自己的肚子,很欣喜,像是抓住了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对慕卿道,“我有孩子了。”
&esp;&esp;淑妃
&esp;&esp;送礼的宫人流水般进到钟粹宫,将赏赐一并交给钟粹宫的大宫女后,又沉默着,流水般退出去。
&esp;&esp;慕卿拱起手,对宋清韵道:“恭喜娘娘,诞育皇子。”
&esp;&esp;宋清韵的手一直放在肚子上,轻柔地抚摸着还未显怀的肚子。她听到慕卿这话,反射性地抬起眼。钟粹宫的布置一向精致华丽,名贵的纱帐橱窗,难寻的古画陶瓷,都被皇帝拿来装点钟粹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