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府封爵是所有修者的梦想,据说一但开府就能沟通天地彰显伟力,万物都要在这种伟力下匍匐,但它也如天堑般横亘在修者头上,难以跨越。
世袭五代一等子爵苏府气派堂皇,门前的大石狮子怒目吊眉尽显威严,但在京都这地界却并不显得那么张扬。
当代爵爷苏遮慕脸色铁青,怒哼一声举起天青色的茶盏就欲摔下,手顿在半空忽又放下,气得站起身来在卧室内来回走动,将其它可摔之物摔了个遍。
“你也不教教女儿,这都成什么样子了?你是怎么做母亲的?”
一旁的妇人低眉顺眼,道:“孩子大了,总有自己的心思。”
苏遮慕声音陡高,厉声呵斥:“这是什么浑话?你的女儿不要你管?没的丢了苏家的脸!”
妇人吞了口气,应道:“知道了,我会和她说的。”
“我们的女儿自小就是这般倔强。”妇人接着又说,故意将“我们的”咬出重音来。
苏遮慕走了几个来回,叹口气又坐下,似乎平静了些,放缓声音道:“你们怎么就是不明白?”
“他一个金修,没有资源就是废物,毕业三年,一个耀眼的新星只晋升一级,还不明白么?现在明显又得罪了大人物,今后就更没有开府封爵的可能,以前他前途无量,也就罢了,现在他怎么能配得上我们苏家?”
“女人天生丽质就是资本,如今有几个伯爵世家子看上了女儿,而且放出口风可以不用做陪妻,这是她天大的福分啊!”
“你看看,我不也是为女儿着想吗?”
妇人腹诽“到底是为谁着想呢?”,口上却应着是。
“不管怎么说,明天的宴会她一定得去!”
“知道了,就是抓我也把她抓回来。”
得到满意的答复,苏遮慕放松下来,向后靠了靠,让自己更舒服些,开口叹道:“要说他原有大把前程,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妇人也是好奇:“他做了什么?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苏遮慕摇头:“若是有些背景,他做的不过是些小事,可闹成现在这样,明显是有人使坏,对方势力还不会小了。”
“得罪谁也不知道,但这并不重要。三年任教,教出上百大才,现在基本都是军中骨干,他是积功上任副校长的。”
“你想想,身居高位,没背景,实力低微,做事不圆通,不投靠任何势力,还用得罪谁吗?在各方势力的倾轧下,必然粉身碎骨。”
“你可千万别小看军校校长,那可是真正的高位,长期经营会形成庞大的势力。”
“这次的事情就可见一斑,如果不是他各地学生雪片般的上书,恐怕会更加不堪。”
“可以说,他做的太好了,已经形成了自己的势力,而且对校长之位构成了威胁,这就是他的原罪,这次没死算他命大啦。”
妇人不明白其中可怕的内涵,但也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只是叹息:“要说,他也是个好孩子。”
“是啊,当初他潜力无限,我也是看中他的潜力,才同意润儿和他交往的,恐怕还是我们高攀了些,多少伯爵甚至侯爵家的女孩子疯狂表达爱意,几个侯爵也没有表示反对,他偏偏喜欢润儿,你说,他是怎么想的?”
“人家那是有情有义。”
苏遮慕瞪了妇人一眼:“这是傻子,别说侯爵就是伯爵之家也有足够的资源让他开府,现在可好,三年升了一级,还不是傻子?”
妇人知道他是不会明白的,便不接他话:“这孩子也是怪可怜的。”
苏遮慕不屑:“有什么可怜,这样的人天赋再好,也不可能有大前程,何况他是金修?当年军中大比,他一鸣惊人夺得魁首,虽然没有高级军官参加,可也被誉为帝国的希望之星,连威武候都抛出橄榄枝,可他却选择跟着他老师留校任教,那个老头能给他什么?实在想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
寒锋不知道别人怎么看自己,他已经彻底醉了,还在不断往自己嘴里倒酒。
他有些癫狂,遥遥指着八圣山,尽情肆意地发泄。
“洛伊大帝啊,你承水德,润毒害,使人族得以生存,有巣大帝啊,你秉土德,建城防,使人族得以避于洪荒,神农大帝啊,你规木德,寻有食,使人族渐渐繁衍,燧人大帝啊,你合火德,驱兽害,使人族不断壮大,锐杀大帝啊,你控金德,成武具,使人族更加强大。”
“可你们知道吗?现在的人族繁盛了,却没有了战天斗地的勇气,在凶残的异族面前,只知道趋利避害,没有一个愿意燃烧自己。”
“文王啊,你集大成,创五行术法,终于使人族完聚,可以对抗异族,可为什么人族越聚越多,内部却越是倾轧,形同一盘散沙。”
“武王啊,你得神谕,创原力阵列,立大威国,可你知道吗,现在人们的枪口往往指向自己人的胸膛。”
“成王啊,你开教化,昭圣德,使人们知廉耻善恶,功绩不亚于任何圣王,可你开眼看看,人们越是知礼仪,就越是多机心,盘算筹措都是为了蝇营狗苟,哪有你说的圣道直行?”
寒锋一口气将胸中的愤懑吼出来,将最后一滴酒倒在口中,便如泄了气的皮球,软倒在地上。
恍惚中,不知是胡思乱想,还是做了个梦,各种画面充斥在他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