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听果然风吹了起来,他自不动声色,眼神淡淡扫向对面徐廉,郑宰思等人。
礼部侍郎说罢,满殿寂静无声,群臣或惊愕,或赞许,或若有所思,然后都偷偷看向御座上的小皇帝朱儆。
那时候,范垣也一声不响,因为连他也想看看朱儆对待此事是如何的态度。
朱儆先是吃惊,继而皱眉。
以范垣跟郑宰思对他的了解,皇上是不高兴了。
果然,朱儆道:&ldo;这是什么话,郑氏夫人是在先帝的时候自行辞位的,从那时候起,朕的母后就是本朝的皇后娘娘,也是唯一的皇太后,如今又说什么请别人出来主持后宫,这不是要鸠占鹊巢,颠倒行事吗?&rdo;
大家听了这番话,反应各异。朱儆又道:&ldo;不管如何,朕只有一个母后,也只有一个先皇太后,这种话,以后不要再提了!&rdo;
说着,便起身退朝。
朱儆的反应虽然在范垣的意料之中,但是见朱儆并没有火冒三丈地拂袖走人,而是斩钉截铁地说了这一番话,让群臣哑口无言,却让范垣心中有些欣慰。
退朝之后,徐廉走来,同范垣一块儿前往内阁。
之前派去南边镇压土司之乱的谢岩最近上了一封紧急奏疏,因南边各地的纷争已经平息,也拿下了几个为首作乱的土司头目,俘虏了许多奴隶,谢岩请示朝廷要如何处置,是在当地发落,还是押解回京,行&ldo;献俘之礼&rdo;。
徐廉道:&ldo;这谢将军果然倒是有些能耐,不愧当初首辅力荐。那会儿我们许多人还不信呢,果然还是范大人目光如炬,慧眼识珠呀。&rdo;
范垣微笑道:&ldo;这不过是朝廷的运道,皇上的洪福罢了。&rdo;
徐廉笑着点头,突然道:&ldo;是了,范大人如何看待今日礼部侍郎的进言?&rdo;
范垣敛了笑:&ldo;我们如何看待自然不重要,毕竟皇上已经下了旨意了,徐大人说是不是?&rdo;
徐廉笑了两声:&ldo;这倒是,皇上对于先皇太后笃爱之极呀,当初得知皇太后病逝,难为皇上这小小年纪,是怎么撑过来的。&rdo;
这一句话,却牵动了范垣心中那惨然的往事记忆。
他竭力把心底那掀起的波澜压下,冷冷静静地说道:&ldo;皇上是真龙天子,毕竟不是凡人可比。&rdo;
徐廉连连点头:&ldo;还有一件事,好端端的,宫里的太妃娘娘如何会受这样严重的伤?&rdo;
范垣道:&ldo;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知道呢。&rdo;
徐廉笑道:&ldo;莫要瞒我,如何我听闻昨儿首辅大人闯了后宫呢?&rdo;不等范垣承认,徐廉道:&ldo;所谓树大招风,范大人倒也要多多留意收敛些才好,毕竟皇上一日大似一日了,天长日久,只怕终是祸患。&rdo;
范垣对上他含笑的双眼,道:&ldo;多谢徐大人提醒,这次皇上也在场看着的,倒是无碍,下回我必会留意避忌。&rdo;
此后,范垣在内阁议事完毕,正要稍事歇息,外头一个侍从来报说:&ldo;大人,皇上传了夫人进宫了。&rdo;
范垣听了,一时倦意全消,顿时迈步出了内阁,往前殿而去。
然而还未到景泰殿,就见陈冲匆匆而来,同范垣把之前见严太妃的种种都说了,又道:&ldo;我看太妃铁了心似的,如果真的闹出来,不知会怎么样,大人倒是该去看看她,把事情都说明白。&rdo;
范垣想到先前徐廉的&ldo;提醒&rdo;,有心不去,但也知道严雪的绝烈性子,只得说道:&ldo;既然如此,公公陪我去一次。&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