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对我来说一直以来都存在着某种程度上的神秘感,说不上缘由。”
“事实上,人对很多事情产生莫名奇妙的依恋都是没有任何缘由的。做个不大恰当的比喻,正如我们活着,有时人活得不明不白,可是还要活着,努力地活下去。其中仅存的意义或许谁也不明白,连同上帝,就这样。往往是这些说不上的原由,才使得生活显得美妙至极。”
“记得初次来上海时,我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高中生。不过话又说回来,那时看到大海时的情绪比现在强烈得多,十倍、二十倍甚至更多。初次看到海的时候,就想一个猛子扎下去,然后什么都不想地漂上几天,从世界的这个尽头漂到世界的另一个尽头。然后再漂回来,像一块漂浮物一样。”杨子说。
“也可能是在此之前从来没有真正地见过大海,真正的大海一直像某个带有生命的物体一样地存活在你的记忆里。”
“倒也不完全是这样,总之无从解释。”
“大概是符合了某种心境,高中时代是一个感性化的时代,人很容易对一些事物产生想法。”
“今天不知怎么好像又回到了久远的过去。”
“莫非想一个猛子扎下去,从世界的这一边漂到世界的另一边,仔细地审视世界的另一端究竟以什么方式存活,然后再从世界的另一端一个猛子扎下去,又漂回世界的这一边。”我半开玩笑地说。
“若真有这种可能的话你愿意和我一起前往吗?”
“当然愿意。想必那将是一次刻骨铭心的漂流。就我们生命的本身来说,其意义不会小于意大利航海家麦哲伦环球航行所产生的影响。”
“如此说来,我们不就很快成为被世人瞩目的远洋漂流家了吗?”
“不过这样美妙的事情只应该属于我们两个,不喜欢让更多的人分享。”我和杨子一边漫无目的地聊天,一边迎着湿润的海风,沿着海滩朝我们都不知道的地方缓慢移步,脚底踩在软绵绵的沙滩上没有声音。”
后来我们来到一块不大的礁石上,杨子的大半个身子依偎在我的怀里,目光注视着远方看不到尽头的海域。海浪不停地拍打着礁石,不时有浪花飞溅到我们身上。
“如果时间能如人所愿地停止在某一刻,那该多好。”杨子说。
“如果真能停留我只希望停留在这一刻,永远不再过去,这样我便可以永远地不和你分开,为你守候一生。”
而后杨子便在我的脸上深深地吻了一下,意味深长。她又用手理了理被湿润的海风吹得四处飘散的头发,目光注视着远方的海域,许久一言不发。
当时杨子留给我的美好记忆,即使是在三年后的今天依然清晰可见。那微凉的海风,像无数小精灵般的浪花。杨子那深情的一吻让我记忆深刻。
晚上我们回到杨子的宿舍大约九点钟,一进屋只见耀眼的灯光水一般的扑来。海瑛和她的男朋友在海瑛的卧室里,客厅里也亮着灯。海瑛见我和杨子回来了便和男朋友一同从卧室里出来。“这是杨子从宁夏来的男朋友。这是解涛,给你提及过的男友。”海瑛介绍道。
“你好。”我说。我们互相握了手。
“我们进里屋吧,今晚客厅有几只蚊虫。”我和杨子、海瑛及海瑛的上海男朋友解涛一同进到海瑛的卧室里,我和杨子在床边坐下,解涛坐在书桌前的一把椅子上,海瑛忙着给我们倒水。书桌上放了一个小型收音机,还放了几本小说,马尔克斯的《霍乱时期的爱情》,川端康成的《雪国》,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另外还有几本中国小说。其中有余华的《在细雨中呼喊》《活着》,刘亮程的《一个人的村庄》,北村的《望着你》。书桌侧面的墙上贴着一张女明星的半裸体照片,床头旁边的搁衣架上挂着一件粉色的内裤,一条白色的短裙和一双真丝长筒袜。
解涛看了一眼自己的表说:“现在九点钟,要不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坐一坐?”
“出去就不必了,今天走了太多的路,杨子也累了,改天吧。”我表示抱歉地对解涛解释。
“也好,那我在楼下的超市里买点东西,我们聊聊。”海瑛说。
“我陪你一起去。”杨子说。
“不了,你也累了。我一个人去便可以。”
“没关系。”说着杨子和海瑛便一同下了楼,随即屋子里便沉寂了下来。
“这次来上海的主要目的是什么?”解涛问。
“来看杨子。杨子一个人从宁夏来到上海,刚过来有很多东西一时半会很难适应,加之我在宁夏心理上更是很难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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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看看也好,女孩内心较之男孩来说脆弱一些,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里生活,情感上难免会孤独。有时候和她聊天,从她的话音里能听出来很多对你的思念。杨子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女孩。”解涛说。
“我打心底里也是这么认为的。”我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一盒中南海,给解涛点燃了一支,也为自己点上了一支。“你祖籍是上海的?”我问。
“是的。”
“上海的男孩很少和上海以外的女孩来往,而你看上去是个例外。”
“这种情况有,但不是全部。很多事情主要是看自己了。你相信一见钟情的爱情?”
“相信。我和杨子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发展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