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原本就不是很有规律。想必她是怀恨我的,无论是从哪一方面。而且恨得真真切切。因为她将自己作为一个女人最为宝贵的东西都给了我。而且不止一次地,她这样做想必是想得到些什么,然而现实生活中她想得到的东西大概全都被我毁灭了。
迄今为止,她再也没有像过去一样对我置之不理。大概是在我们之间还有某种称不上名的东西存在,恰恰是这种东西才维系了我和她之间的这段感情。有时候,越想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曾经一度也想为过去的事情作解释。可我又能如何解说呢?而后又静心回想,解释也无太大意义,反倒觉得不解释更好。她说她也喜欢现在的这种感情,既简单又轻松,并无太多杂念。就这样,我拱手送走了二○○三年,又在没有丝毫准备的情况下迎来了二○○四年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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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年新的一天的到来于我究竟意味着什么,我也不大清楚。就这样既无所思又无所想地度过了二月又走过了三月。四月初收到了杨子上海的来信。四月中旬我给杨子回了信,与前面的回信大致相似,先告知了一些基本情况,然后在信中写到我想再次离开学校来上海的想法,我在信中写道“此次前来也别无要事,唯一便是想见你,过去的这几个月我的生活过得太灰暗,徐阳被学校开除了,那是我第一次从上海回来时。作为朋友我曾经绞尽脑汁地想一些解决的办法,可最终还是没有找到。哪怕一点点。”
人有时在生活面前显得极为软弱,一如我、徐阳还有许许多多活着的人,我们熟识的和我们不熟识的。
就拿徐阳这件事情来说,我无法忍心看着他被逐出校外,可我又能如何?
面对他的离去,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我什么都做不了。
……
我想人终究是一个卑微的种子,不论权力的操纵者还是无力反抗的我们,终究无法逃脱“卑微”一词。
另外,我还在信中写了一些我和陈琳之间的事,并对很多事情作了简单的陈述。我想,我是不该隐瞒的,善意的欺骗远远要比恶意的伤害残酷得多。
我是爱杨子的。
所以,我不该隐瞒。
我是爱杨子的。
所以,我不该欺骗。
信写好之后,像前几次一样,我按照杨子的地址将信寄出,并为再一次前去上海作准备,然而,这封信是寄出了,可杨子的回信却迟迟没有收到。心想:杨子也许收到信了,也许没有,这样等完了二○○四年的四月,又等来了二○○四年的五月。五月中旬我无论如何也决定去一趟上海,其他事也未做任何考虑。
五月中旬的一个星期五下午。我逃了课,乘坐了二十点三十八分银川通往上海的K359次列车。火车经过几十个小时的奔驰进了上海站。下车后我在车站附近的一个公用电话亭给杨子打了电话,杨子问我在哪里。
“在上海。”我说。
她几乎不相信我说的是事实。可电话上显示的号码不得不让她认同这一切。
“怎么不事先通知一声。”杨子抱怨道。
“上个月写信给你了,等了好长时间的回信,以为你同意了,所以就过来了。”
“你给我写信了?”
“你没有收到?”
“没有。”杨子的回答我明显地看出了包含某种回避性的东西。不过这样也不错,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事实上,信寄出之后我便后悔,害怕我的文字对杨子造成伤害。
这次在上海和第一次的情形大致差不多,还是和她一起住二人公寓。晚上和她一起睡觉,白天有课时陪她上课,没课时就和过去一样地在上海街头无休无止、不知疲惫地散步,彼此之间依旧像过去一样谈很多的话。我们在一起似乎永远都有话可谈。这样在上海度过了二○○四年较为难忘的一段日子。这次与上次相比时间稍微短些,在上海待的时间也不过一周,但此次留给我的记忆却是深刻的。这样无休无止的散步,漫无目的的聊天,把我从一个遥远的虚幻的生存空间转回了现实。情绪的错乱也在极为短暂的时间里得到了调整。
六月初。突然有一个人想在校外单独租一间房子的想法,一连几天脑海里想了许多一个人生活的好处,并在很大程度上一一肯定了住集体宿舍的缺点和不利。首先,集体宿舍内舍友之间的关系处理得不甚融洽,彼此之间时有摩擦;其次是集体宿舍最大范围地限制着人的自由,加之舍友的集体卫生意识较差,导致宿舍里气味过分浑浊,这样两者之间稍微对比便越发没有在集体宿舍继续待下去的意愿了。索性想,若立刻能找到一间房子便立刻搬出去。我想要的房子并非什么豪华居舍,只要能让我得以藏身便可,至于条件更为简陋也未尝不可。我只想脱离现有的这种生活,寻求一个独立的属于自己的生活空间。仅此而已。
这个想法确定之后,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远在上海的杨子。事实上从来未想过要告诉其他人。而后,我便在双休日到学校附近的一些住宅区里搜集一些相关信息,顺便张贴了几份求租信息。在搜集的出租信息中我一连找了好几家,不是过于偏僻就是租金太高。在我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又去询问了一家,房主是一位年过半百身体虚弱的老人。
“我姓伊木,名方铭,彝族人。”老人自我介绍道。
老人得知我是来求租房屋,便给我讲明了他出租房子的原因和价格。价格也不贵,一个人住也能付得起房租,又能有一个相对安静的生活空间。
最后和伊木老人协商成功之后,我先付了第一个月的住房租金。往后的每个月开头付给便是。搬家的那天,原本想将集体宿舍里的可用之物全部搬走,可后来想这样未免会让同寝室的舍友产生别的想法,加之在外面住得不如意返回时也过于难为情,于是决定将一些重要的生活用品带走,还带了一些平时爱看的书,被褥也没有带,私下在外面的商店里又买了一套。书包 网 87book。com 想看书来
第十七章(5)
在伊木老人家住定以后,老人对我的关心反倒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出来寻求藏身之地的人,倒像是一个半路寻亲的避难者。
“你应该把我当成你的亲人,把这里当成你的家。”伊木老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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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开始就把你当成亲人看待了,虽然我的父母亲尚健在,可你也给了我同样的爱。”
“我早年失去了妻子,一个儿子留学美国。现在国内也没有亲戚朋友了。做了几十年的大学老师,对于学生的生活是最为了解的。”
“你曾在大学任职?”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