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奈。
只好决定过去看一眼,就看一下,确定他安全之后,立马就走。
医院门口的警察和记者都已经撤了。
唯一能证明发生过那场惨剧的,只剩下走廊淡淡的血腥味,被浓烈的消毒水掩盖着,所剩无几。
喻婵穿过心外科的走廊,向小护士们打听程堰的消息。
“程堰,是那个给别的医生挡刀,又制服了砍人歹徒的人吗?”
其中一个短发小护士顺口向同事打听。
“是他是他,听我在现场的朋友说,今天多亏了他,要不然,恐怕受伤的人数还要再往上加一倍。”
短发小护士听了,满眼星星,亮晶晶地盯着喻婵:“您是那位先生的朋友吗?”
喻婵机械地点点头,幅度很小:“算是吧。”
“他在住院部一楼1308号房。”
一群小护士听说她认识程堰,笑着凑了过来:“姐姐,那这位程先生有女朋友吗?”
“他长得这么帅,是哪家公司还没出道的爱豆吗?”
“姐姐可以帮忙转告他一声谢谢吗?他今天真的救了很多人。”
程堰还是那个程堰,不论到哪,都不会缺少关注他的眼睛。
喻婵歉意地笑笑:“抱歉,我们只是见过几次面,不太熟。”
急匆匆离开护士台,顺着指示牌找到了住院部。
病房里,程堰正坐在床边望着窗外发呆。
碎发凌乱地散落在额角,黑漆漆的眼眸像被暴雪覆盖着,落满了深秋凛冬下的萧瑟。
他旁边床的病人周围,围着一堆家人,有大有小说笑的声音不绝于耳。
喧闹沸腾中,他却像个被遗忘在角落里孤独的影子,无论如何也融不进那些烟火气里。
这样的场景落入眼帘,喻婵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抽空了似的。
她没进去,只是站在门外这样静静的看着。
窗外的云层渐消,阳光洒下层浅金色的粉末,覆盖在病房里的半块地砖上。
他不该是这样。
莫名的,喻婵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几声。
是个北城属地的陌生号码。
这种号码打来的,一般都是咨询电话,喻婵按下接听键:“你好,南星喻婵,请问……”
“是我。”
简简单单两个字,落在喻婵心头,似乎有千钧重。他的声音沙哑疲惫,像张被揉碎的废纸,布满褶皱。
喻婵听着,几乎不敢大口呼吸,心脏钝疼。
她使劲捏着掌心,直到指节充血涨红,都没放开。
没听见他声音之前,还可以说服自己对他视而不见,忍过这段阵痛期,和他彻底划清界限。
可现在,她已经彻底没办法狠下心了。
“你,还好吗?”
程堰听起来虚弱极了,像被沉重的沙包坠着向下落:“不太好。”
小护士们说他是危难时刻见义勇为,冲上前制服行凶者的英雄。
喻婵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某个夜里和任婷婷的对话。她问她,如果以后发现程堰变了,变得不再自由,不再热烈,她会怎么办?